墨色的衣,墨色的发,如墨般淡淡溢开散漫的眸子。就如同由画卷中走出的男子,他站在那时有一种莫名疏远的感觉。青丝随意地散着,在风中轻轻盈动,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是对这个世界淡淡无害的不屑。
染墨的瞳微微地一眯,玄墨张口时语调有几分讥诮:“我说扶苏,才多久没见面,架子倒是大了不少。”
“咳,咳咳……”冷不丁的一句把扶苏堵得够呛,心里只是暗叫不好,这个男人果然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她勉了一抹笑,向守卫的士兵好好地解释了一番,然后将玄墨给领了进去。同行在道上,扶苏的心情有几分愉悦。
玄墨的视线微微一斜,余光冷冷地擦过扶苏的面上,声音却是嬉笑地吊了吊:“扶苏小姐,最近睡眠不好?都有了黑眼圈了。另外,饮食似乎也没什么规律,看你那皮肤状态,显然是作息混乱的结果。啧啧,你果然不适合在这‘外面’活。”
这话倒是说得毫不留情。扶苏白了他一眼,道:“废话少说,死庸医你不就是来救人的么?”
“是么?”玄墨语气淡而散漫,“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庸医来这里不是为了把人治死?”
“你开什么玩……笑……”扶苏本是不以为然地反驳,但看到他沉静眸子平淡地看着她,心下忽然一顿。不,或许不是开玩笑,这个人——可能真的会这么做。玄墨是蓬莱楼中最不理会世俗教条的人,也是屡屡任务最叫人头疼的仙。现在这样的一双眸子里没有散漫,没有嬉笑,只有一层如墨般的影像,朦胧而……无情。
那种神色一闪,玄墨已经依旧是那种嬉笑的模样:“话说回来,听离落他们说起你这世混得那么惨,还真叫本少爷觉得意外。”
扶苏摇了摇头。别说是玄墨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你这样,后悔么?”玄墨没有看扶苏,别过头去看着远处零星巡逻着的卫兵。
扶苏对他的态度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回答时没有丝毫犹豫:“不后悔。”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所以她并不后悔。
“是么,我知道了。”
一声淡笑,经风一吹轻轻地飘荡了开去。扶苏心下微微一动,几步追上突然快步走去的玄墨,眸色微亮:“你会救他的,对吧庸医?”
玄墨回眸一笑,漫声道:“或——许——吧……”在扶苏气得直跺脚的举动下他长袖一摆,满意地顾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