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扶苏伸手触了触白言微锁的眉心,问。
冰冷的指尖,触上时仿佛扩开了一片凉意。白言抬眸看了她,忽然一声叹息:“跟我一个废人去卫国,恐怕操劳的又是你……”脚上毫无知觉,仿佛是无止境的空洞,吞噬着他的身体。其实夜间醒来时,夜凉如水,却总是让他觉得无助和惶恐。外人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人物,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他身边没了一个人,他也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什么都做不了。
“傻瓜。”扶苏莫名觉得不想看到他的神色,话语间语调放柔了那么多,“如果没有你,哪来的这整个玉瓷阁?有谁敢说你是废人,我第一个打断他的狗腿,然后打残废他的狗爪,毒哑他的狗嘴,然后扔到……唔?”话语一顿的时候,是剩了满面清雅的气息。
柔柔碰上的唇,这样轻,这样小心,就像她只是一个随时可能飘散开去的梦境。是种温柔到叫人沉溺的吻,只是微微地触着,却不敢深入。扶苏的眼里渐渐朦起了一层雾气,没有哀,没有喜,反而更加平淡。心里渐渐起了一种温柔,对于这个男子,她忽然觉得反而是自己欠了他许多。
扶苏的身子渐渐地靠了过去。反而是白言一时愣住。方才一时意乱情迷地吻上的那个唇,反而似是颠倒了主次。感觉掉有软软的东西伸入口中,他的身体一时热地如在烧灼。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感觉,女子的吐息轻轻地擦过他的颊。
他从没有叫人这样靠近过。就是以前的白萱,也只会轻轻地搓着他的手为他取暖。
而他,也从没有容许任何人靠他这么近。
身边任何靠近他的人,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只不过是彼此的利用,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从背后生生地给上他一刀。
但是,他的身子僵了僵,还是没有推开这个女人。
她是在可怜他吗?他讨厌任何可怜的神色,从小到大,注视着他的视线不是同情就是厌恶。但是这个时候却莫名觉得,如果同怜悯可以让她留在他的身边,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可以得到她,什么尊严,都不必在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