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做过统计,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每一天就有七十八点三个的传说消失。有人说,因为现在的星蕴殿的人越来越忙,所以就没多余的时间跟小孩讲故事;也有人说,现在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传说,更加不相信传说中的英雄曾经存在过。但是无论如何,有关淳于凯、穆汐雪,还有当年有关他们的传说,依然会永远流传下去。因为他们不止在这个世界留下过欢笑,留下过眼泪,还留下一段段令人难以忘记的动人故事。
一个传说的结束,就是新传说诞生的开始。我相信淳于凯、穆汐雪仍然存在这个世界。有关他们的传说,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古巷里的那间茶馆每天下午都会聚集很多人,这里是火之希特勒斯帝国的帝都,在这喧闹繁华的都市中,这间茶馆显得古朴而深远,坐在里面的都是些七老八十德高望重的魂术高人。
他们习惯了每天来这里听一个传说,一个关于淳于凯这个人的传说。
淳于凯是一个活在传说中的人,因为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果他还活着,相信比这里任何一个人年纪都要大。
淳于凯是一个魂术师,可大多数都管他叫魔魂师,他的一生匪夷所思,完全是一段不需要修饰的传奇,他经历过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有人说关于他的故事都是杜撰出来的,实际上根本没有淳于凯这个人,因为他太神秘和强大,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
可茶馆里面那些魂术造诣极高的老人并不这样认为,从他们口中总是能听到关于淳于凯一生神奇而惊艳的点滴,虽然都是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毕竟曾经见过他的人早已故去。
可我还是很喜欢听,每天下午都会坐在茶馆靠窗的角落,点一杯茶,从他们口中听任何关于淳于凯这个人的故事,我总是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每天如此。
里面的老人都很奇怪,像我这样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怎么会喜欢听一个魂术师的故事,因为我想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或许只有我才能写出关于他的一切。
我就是淳于凯!
我出生在帝国西部的一个山镇里,山里的孩子的名字朴实而直白,二狗、傻蛋、俊妞诸如此类,不过我有一个和他们格格不入的名字,我叫淳于凯。
在那里生活的不只有人类,我从小就认识一种凶残的生物——狼魔。
大人告诉我,那些生物曾经也是人,。
每逢月圆之夜,镇里会来许许多多身着华丽,面色冷峻的人,他们全是魂术师,是整个大陆最高尚的职业。
大人们告诉我,他们是来杀狼魔的。那些魂术师确实很厉害,但狼魔也差不了多少。他们从镇里年纪最大的老爷爷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互相厮杀,现在还是这样。每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过,狼魔就像是杀不尽的一样。因为,一个狼魔倒下,就又有新的狼魔诞生。
可是,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变成狼魔呢?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些人触碰了一样东西——爱情。
给我取这个名字的人叫淳于一手,他只有一只手,另一只手据说是年轻的时候打架的时候被打断的,慢慢大家都习惯叫他淳于一手,至于他真名叫什么,山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山里的土肥,开春把种子撒下去,来年只要天公作美定会有一个好收成,山里人说这叫天生天养,或许正因为如此,每逢兵荒马乱的时候镇里鲜有人饿死。
在地里刨食那是体力活,淳于一手是残废吃不了这碗饭,不过在这个崇尚劳力的山镇里,淳于一手的地位确比任何人都高。
因为他是一个占星师!
山里人多憨厚本分,在几乎与世隔绝的大山里,信仰就变成了山里人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大到婚丧嫁娶,小到下种赶集,很多山里人不远十几里山路赶过来专门就是想从淳于一手口里问出吉凶。
打我记事起家里的院子里总是站满了人,似乎每一个走进房里的人都是忧心忡忡,而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都变得意气风发,走到时候会留下带来的各种东西,鸡蛋、米、果子酒甚至有时候还会有肉,山里的人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在他们眼里这些东西远比钱金贵,当作是给淳于一手的酬劳,而我,就是靠这些留下的东西养大的。
淳于一手是我父亲,但我从来没见他对我笑过,至于我母亲是谁,这个问题在我很小的时候问过他,换来的是一巴掌,我到现在都记得,那颗虫牙就是那一次被他打掉的,所以从此以后我再也没问过关于母亲的事。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淳于一手不是我父亲,甚至连他身份我都不太确定,一个在袖口擦鼻涕,从来不洗脸漱口,终日酒不离口,几乎没看过他清醒的时候,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给我起了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
淳于一手给看相算命几乎是有求必应,只要你手里拎着东西,他保准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唯独他从来没给我看过相,记得有一次我缠着他给我算算,换来的依旧是重重一巴掌。
直到有一天晚上淳于一手喝的酩酊大醉,指着在院子里逮蝈蝈的我迷迷糊糊的说。
“给你看相,老子还没活腻,你小子天煞孤魂再世,拥有万世不灭之灵魂,潜力无限,贵不可言,天生的魂术奇才,他日修业若成,必定雄霸天下,但是,你也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啊!”
淳于一手说我天煞孤魂再世,魂术奇才,当然,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他说的话。
如果我真是魂术奇才,相信一定会拥有绝世无双的灵魂回路,淳于一手应该送我求镇上的火魂署,让我接受帝国的培育。可是,他却在某一天砍掉了我的小指。
后来想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许我这一生会和淳于一手一样,就在这山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结婚生子下地刨食,最后终老在山里,这就是镇里人所说的宿命,我也不例外。
事情的起因要从我那个“梦”里一件事说起,淳于一手是一个极其冷僻的人,话少的可怜,自从我记事开始,和他说过的话,都能数的出来,所以我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了淳于一手不为人知的书库之中。
那是淳于一手在家中建造的密室,里面密密麻麻放着各式各样的古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包罗万象无一不有,我一直都很奇怪,像淳于一手这样的糟老头,为什么会有满屋藏书,而且只要走进这个密室,淳于一手就像换了一个人,温文儒雅高深莫测。
与世隔绝的深山中,我就靠这些推挤如山的古书慢慢长大,日子过的贫瘠而充实,淳于一手并不介意我看他的书,但前提是必须洗干净手,直到我无意中发现了他的另一个秘密,在密室的后面还隐藏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藏书房。
里面的书籍是我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几乎包罗了整个大陆魂术理论,占星要术,奇怪的是,这些文字生僻精奥的书籍,我就像冥冥之中在哪儿看过,几乎能过目不忘。
我似乎对于魂术和占星这些方面有某些过人的天赋,淳于一手的这些似乎是刻意隐瞒起来的藏书,不知不觉中我就看完并融会贯通,在后来大部分时间里,淳于一手给人看相占星的时候,我就坐着旁边的门槛上,开始我能和淳于一手算的一模一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我算出来的结果远比淳于一手要多而且要准。
但这一切淳于一手并不知道,我以为我的努力和天赋会得到淳于一手的褒奖,哪怕是对我一笑也好,可有一天淳于一手临时有事突然回家,在藏书房里发现我翻阅这些书籍后性情大变。
“这些书你都看过?”淳于一手拎着我的衣领怒不可遏的问。
我茫然的点着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暴怒。
淳于一手的目光我至今都还记得,充满了惶恐和慌乱,把我从屋里拖了出去,就在磨麦子的石碾上,抄起镰刀想都没想就切了下去。
撕心裂肺的剧痛让我满地打滚,头上沁出的全是豆大的冷汗,等我抬头才看见,我无名指的半截指头留在了石碾上面,从断指上涌出的血浸红了我半边衣服。
淳于一手甚至都没看我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五个闪闪发光的金魂币扔在我面前,只说了一个字。
“滚!”
其实我从来没觉得淳于一手会这么有钱。要知道,在火之希特勒斯帝国,一个金魂币,可以让一家人每吨有酒有肉吃一个月。
我是怎么离开家,又是怎么走出大山的,这些现在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当时我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哭,就连地上五个金魂币也没有要,带着一种近乎于执拗的怨恨捂着断指向山外走。
我坚信淳于一手那一刀切断的不只是我的手指,还有我和他的父子之情。
不过我似乎有些相信淳于一手说的话,或许我真是天煞孤魂,魂术奇才,血流如注的断指居然没有感染,我竟然活了下来。
那一年,我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