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唯和黑铭离开后的第三天,黑昼也收拾好叶离留在军中的东西随时准备离开军区到都城中复命,仔细收拾一番后才发觉叶离的东西真的很少,一柄他用惯了再普通不过的银枪,还有一套早就不穿了铠甲,上面已经布满了再也擦拭不掉的暗红色的血迹,还有他的琴——寒羽筝。
名为筝,黑昼始终不明白叶离一直都坚持唤它琴。
正如邓捷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坚持自己一个人到都城中述命,不要一个人陪着,就是白夜和墨阳的请命一同前去也都被他拒绝了。
邓捷又一次在军区的大门口,送黑昼离开。
邓捷看着在两年内已经不知不觉变了很多的好友,不放心的叮嘱,“自己一个人小心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用我们南疆的名义去做,出了什么任何事我都替你兜着。”
黑昼看着在半个月内就已经憔悴了很多的邓捷,不在意的说:“放心吧,叶小离平时教了我很多保命的招式,一般人我还都不放在眼里。”
说完后,黑昼也不再寒暄一句,背好自己的行李转身离开了。
邓捷看着黑昼渐行渐远的身影,当初初到军营时只有黑昼一个人和自己最谈得来,两人每天都凑在一起喝酒谈天说地,明明是相差不多的同龄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唤自己“邓叔”了,一唤就有几年之久。
一个月后,黑昼站在苍京的城门口,看着庄重透着皇家威严的城池,一时感慨万千。
当初想过自己在双九时,走进这座城拔得头筹后在朝堂之上崭露头角,改变黑家避世不出的现状,没曾想会甘心跟在一个只有十二岁大的少年身后做一名谋士,更没想到踏入这座城会以今天的目的来,上京述职。
黑昼穿着青衫,一头墨发整整齐齐的被束在脑后,眉目含笑,一双有神的桃花眼不知从进城到现在迷住了多少少女的心思,腰间还是习惯性别着一把做工精良的象骨折扇。
抬头看向客栈门口的金字招牌,咸通酒楼,这家主人可谓是一个人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将咸通客栈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客栈开成了四国闻名的大酒楼。
刚刚走进去就被热情好客的店小二招呼着:“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里的饭菜可是苍京独一份,您尝一口绝对不吃亏,吃一顿饭绝对不上当……”
黑昼走到楼梯口,打断了店小二还要夸下去的话,抛出了一绽银子,足足有五十两,“住店,半个时辰后送热汤,一个时辰后送饭菜,记得把房间打扫干净。”
不用店小二字啊前面引路,黑昼径自来到三楼在里面的那间房,指着房门说:“送到这里就好。”
“这间房我们不住客,公子还是选其他的房间吧。”店小二看了一眼房间,又仔细打量着黑昼,衣服的料子虽说不是都城中最流行的布料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好料子,再说这位身上散发的气质也不是常人所能有,估计也是哪个大家族里出来历练的世家子弟,为难的提醒道。
“同等规格的上等客房我们店里现在还有很多,公子若是不在意的话,小人一定为您选一间景致最好的客房。”
店小二一边灿烂的笑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想把黑昼引到别出。
黑昼看了店小二一眼,拿出一块令牌摆在他面前,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叮嘱一句,“今日不管谁来找我直接推掉,今日我不见客。”
一块漆黑的乌木令牌,上面雕刻着原始的古朴但又繁杂的花纹,只有正中间的地方是白色的,上面之龙飞凤舞刻了一个字,“昼”。
说完后,黑昼直接不顾带给店小二的震感,如无其事的走进房内,将自己的行李都放好后,才开始打量起这个几乎不对外开放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全部都按照自己的喜恶来,极尽简朴用料却又是奢华至极,一草一木皆有深意,就是说是自己的房间也都不为过。
桌椅床凳所用木材皆是精工细的小叶紫檀,其价值堪比黄金,书案上的笔墨是上好的狼毫笔,十年才出一块的徽墨,起阻挡作用的屏风也都是前朝屏风制造大师的收笔之作,空气中燃着的是极为昂贵的沉水香。
黑昼看过之后不由得咋舌,这样的极尽奢华哪怕是放在皇家都不为过,果然是边疆待久了忘记了黑家深厚底蕴吗,这样才是黑家少主出门在外应该享受到的待遇。
店小二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后院去找在闲适自在晒太阳的掌柜。
“掌柜的,不好了……掌柜的,不好了……少主……”
掌柜的慢悠悠地张开眼睛,嫌弃十足的看着慌张的店小二,“掌柜我怎么就不好了,现在我好着呢,有什么话慢慢说急什么,黑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是,掌柜的,小人莽撞了。”好像感受到掌柜的淡定,店小二停在原地深呼吸一口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淡定十足的汇报自己刚刚招待那位客人的需求,“少主来了,现在就在房内。让我们在半个时辰后送热汤进去,又在一个时辰后送饭菜进去。”
掌柜的在听到“少主”二字后,“嘭”的一声吓得从躺椅上掉下来,紧张的在原地转着圈的走来走去,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见少主一面了,据说少主现在还是朝中从二品的大员,第一次受封就是从二品,起点比一般人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少主不愧是少主。
一时不知道怎么才好,只能不断的催促着店小二少主都还有那些吩咐,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满足少主所有要求。
“少主最后还说了,今日谁都不见,让我们挡住来客。”好不容易说完后,店小二喘着粗气抱怨道:“掌柜的,你就别催了,先让我喘口气儿。”
语气中的喜悦还是清晰可见。
掌柜的不满意的看着店小二,非常低落的碎碎念,“没了,这就没了?少主就没有说上几道菜,也不知道十道菜够不够,荤的多还是素的多又或者是荤素搭配合理。可怜的少主,一定在外面糟了很多罪,怎么连使唤自家人都忘了呢。”
想到身边还站着的店小二,掌柜的审视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不满的质问:“是不是你小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得少主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