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麻麻亮,鸡叫二遍的时候,刘兰和绿玉便进来叫菜花等人起了床,腊月里的天气,到底是冷浸浸的,被窝里暖意让刚刚被叫醒的菜花分不清是在现代那个小小出租屋里,还是乡下那张床上。
听得周苏苏爬起来穿衣裳,菜花也终于清醒了过来。支起身上准备穿衣裳,刚刚从被子里伸出手,冷浸浸的天气让菜花打了个喷嚏。忙把衣裳披上,扣上盘扣子下得床来。
仆妇端上脸盆帕子,菜花等人将将洗好脸梳好头,绿玉便招呼几人上了马车。
一行人出得大门,便往东去。
菜花依旧靠在角落的车壁上,眼下走的官道,倒也平整,不像昨儿个那么颠簸。菜花有了精神,便和刘兰套起话来。
“刘姐姐,我们主家姓什么啊?”菜花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眼尾上翘,跟只灵动的小狐狸一样,单纯又可爱。
刘兰要不是在杨二嫂家见识过这丫头说话的厉害劲儿,真会被这丫头的模样给糊弄了去。只是到底心里有些提防,说话间也都斟酌了答。
“主家姓凌,是扬州府赫赫的四大商府之一。”其他倒也没有多说。
菜花听得刘兰干巴巴的一句,不免打量起刘兰来,刘兰今儿个穿着月白宫绸夹袄,系一条青串绸夹裙。梳了圆髻,倒是没有戴她那根金簪子,反在髻下围了三四个米珠攒成的珠花。神色凝重,谈起主家来似乎想了又想的才开口。
菜花不由得大骇,刘兰此等采买仆妇均是识人办事利落之人,不然也不能派出来行这才没的事体。只是这等圆滑之人,谈起主家,竟是忌惮非常的模样。
菜花看刘兰对于主家晦暗莫深的样子,倒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转了话题,谈论起刘兰的珠花来。“姐姐这个珠花好生精致,定是值不少银子吧?”
刘兰听到菜花这番问话,倒是松了口气下来。乡下来的小丫头而已,能见过多少世面。这小米珠能值几个钱,只是手艺灵巧,工艺上有些讨巧罢了。
想到这里,刘兰拔下头上的米珠,递给菜花,“这个不值钱,几钱银子罢了,只是样子讨巧,也是上头赏下来,没人要我才捡起罢了,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菜花忙递了回去,“这可不成,我怎么能要姐姐的东西?”
刘兰见菜花推辞,心想,这丫头倒是省事的,不过倒是交好的心思多了几分。“妹妹不必推辞,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边接了过来,直接插在菜花的丫髻之上。
想了想,又返身翻了箱笼,捡了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珠花递给了周苏苏。“妹妹也拿着这个,当个见面礼罢了,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日后”刘兰说到这里,突然生硬的住了嘴。
菜花正听着,突然听见刘兰刹住了话头,心下又是一动。
刘兰却再也没有开口,只拿起珠花插在周苏苏头上端详。
菜花又旁敲侧击了一些,刘兰回答却越发谨慎。不过也晓得此去目的地是扬州,眼下要经过淮水,徐州,方到扬州府。
菜花并不知这个时空属于哪个时代,根据衣裳推断应是后明时代,也不知道和历史上的明清时期是否一样,地名又是什么称呼,大抵扬州也是现代扬州的附近吧。
路上除了给马喂草料,吃饭外,大部分时间都是赶路。
车把式和郭忠是个厉害的,总能在天黑之前找着打尖的客栈。此行三天后,到达了淮水。淮水应该是个县府,已有古代都市模样,进得城去,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菜花顺着吹起的车帘子,能看到街道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腊月间里采购年货的人也很多,马车行进得也就有些慢。
在街道上行了大约一炷香时间,街道上人声渐渐弱了下去。菜花通过车帘子看到是一条宽阔的青石马路,路边几颗大柳树,光秃秃的树枝显得马路更为宽阔。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似乎是停在了某个大宅子侧门,听得一阵交谈后侧门门打开的声音,车把式下去拉了马笼头,往院子进去。
院子很深,马车进去走了一盏茶功夫,停在了一个小院子里。刘兰这才掀了车帘子,把菜花和周苏苏接了下去。
菜花站定了以后,发现这是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里有几间厢房,其中一两间像是有人声传出来。
绿玉领着春桃和水英几人一行往其中一个厢房走去,进得门来,绿玉和刘兰交代四个小姑娘:“此是主家别院,有管家婆子看管着,另外有其他地方采买上来的丫头住着其他几间厢房,没有刘兰和绿玉带着,莫要独自出得门去,得罪哪个都不好”
一边安顿好四个丫头后,拿起账册子之类的往门口出去。
菜花等人听得绿玉的交代,哪里还敢出得门去,只安安静静的坐在屋里说着话。厅里并没有摆火盆,有些冷浸浸的。
刘兰和绿玉去了半晌还没有回来。几个小姑娘坐着冻得脚僵,春桃站起身来,轻轻跺了跺脚。却不曾想跘到椅子,椅子“咚”一声倒地,把众人吓了一跳。
“谁!怎么回事?”隔壁厢房传来一个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