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病房里,慕夏一张苍白的脸躺在病床上,心脏的方向微弱的起伏着,远远看过去几乎让人看着有些心碎。
“她到底怎么了?”
知道慕夏最近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是靳慕白的脸色依旧是阴沉着,看着医生的眼神也有些阴郁,让医生的精神很紧张。
“靳太太应该是太累了,如果没有错的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加上受凉,还有其他的结果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结果出来。”
医生的脸色也有些紧张,看着靳慕白只能尽量委婉的说着。
云城人尽皆知慕家大小姐这人一直被捧在手心儿里,虽然是慕长远的私生女,但是却比慕子枫的地位不低。
如今慕家败落,慕长远不过五十几岁就撒手人寰,这样的打击对慕夏来说太大。
但是这样的话他们不敢说,这种刺激靳慕白自然也知道。
男人的脸色没有一丝的变化,看着慕夏的脸色眉头不断的蹙起。
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躺在床上才显得她更加的瘦弱,一张脸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肉。
“尽快出检查结果。”
男人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带着不能忽视的威严,医生只能紧忙点头,已经做了加急,已经不能再快了。
但是看着慕夏的脸色,靳慕白的心里一阵的发慌,神情也越来越不好看,好在他的耐心就快要用完之前,一个小护士紧忙拿着检查结果过来。
“靳太太应该是怀孕了。”
看着检查结果,医生才缓缓的松了口气,这种结果似乎对他来说真的是个好消息。
话音刚刚落下,病床上的慕夏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虚弱的声音仍旧是缓缓的响起。
“医生你说什么?”
艰难的说出一句话,她极力想要从病床上坐起来,但是还没有完全做出动作,一旁的男人已经快步过来,将她的身子缓缓的放下,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好。
“你怀孕了,不要乱动。”
她的身子实在虚弱到了极点,所以靳慕白的脸上十分紧张。
他知道自己不能挽回慕夏的感情,甚至对于慕夏来说,摆脱他已经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如今这个孩子似乎给了他新的机会。
但是医生看看慕夏的脸色,再看看靳慕白脸上的紧张,还是准备了一下自己的措辞。
“靳太太,你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但是因为你最近休息不好,而且身体很不舒服,所以有些轻微的见红,需要好好的保胎。”
她重新躺在床上,看着医生的嘴一开一合的说着什么,经过了好半天的死寂,她才缓缓的喃喃自语。
“怀孕?”
她不记得是哪次,这些日子以来,她跟靳慕白斗智斗勇,不是每一次她都记得吃药,甚至有的时候吃药的时间就晚了。
所以怀孕其实并不意外,只是她记得自己的身子并不好,怀孕似乎很困难。
“靳先生,太太的身子不太好,因为子宫原因着床不稳,所以需要好好保胎,如果这个孩子失去了,大概以后都不会再……”
医生的话说的很委婉,但是病床上的慕夏,身子仍旧是一僵,她缓了很久才消化了医生的话。
她怀了靳慕白的孩子,但是随时孩子都有失去的危险,如果她失去了这个孩子,那么以后她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嘲弄的一笑,她才缓缓的勾起了唇角。
上天还真的是会开玩笑。
“靳慕白,你还真的打算把我还有这个孩子一起收了?”
她的声音很冷,这是从昨天开始她第一次跟靳慕白主动说话,只是这个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讥讽。
“我这辈子都被人指着脊梁骨说我的身世,但是我宁愿我没有孩子,也不希望我的孩子生活在不幸福的家庭里。”
声音很淡,她像是说着跟自己无关的话,但是脑海里似乎都是小时候那些模糊的画面。
韩美在厉家下跪的样子,她们被无情的赶出来的样子,还有韩美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微微的合上眼睛,她的情绪让男人的眸子一沉。
靳慕白看着她的脸色,艰难的开口。
“言则,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略带冰冷的声音落下,慕夏才缓缓的看着靳慕白的脸色,嘴角又三分讥讽,七分无奈。
“靳慕白,你想要孩子拥有一个只有恨的母亲,还有一个不会爱的父亲?这样不公平。”
时间兜兜转转,他们已经回不去了,留在他们之间的就只有恨而已。
等以后的恨也消失了,大概也只会什么都不留下,只是她这样说着,靳慕白的脸色都没有变。
“你想要拿掉我拦不住,但是慕夏,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你自己说了不算,就算我们之间只有恨,那么至少还会有个孩子。”
大手轻轻的将她冰凉的手指抓在手里,很久靳慕白才专注的看着她的脸色。
“你失去了你的父亲,但是你还有你的哥哥,为了你的哥哥你也应该好好吃饭睡觉,这个孩子想要拿掉,你想都不要想。”
冷冷的开腔,靳慕白的声音不温不火,但是落在慕夏的耳朵里,却显得太过冷漠。
她忘了,除了慕长远,他的手里还有一个筹码,即便是先要解脱,也不能。
那种轻描淡写的声音过后,慕夏的眼神变得很冷漠。
“靳慕白,你一遍又一遍的把我困在你的身边,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轻轻的呢喃,只是男人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一双大手盖好了她的被子,才缓缓的看着她的眼睛。
“葬礼的事情有人在办,这几天你先休息,下葬的那天我会让你出席,但是如果你不听话,我就算是扣着你,你也不能出去。”
声音很淡,他缓缓的才直起身子,一双眼睛淡淡的看着慕夏的脸色。
“现在我要去处理你的案子,在我回来之前你都要在病床上休息,你多下床走一步,我就多扣你一天。”
从病床上起身,靳慕白才看着从门口进来的夏叔。
“看好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医生的检查一定要她配合。”
夏叔一直陪在慕长远的身边,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自然不会愿意看着她难过。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夏叔才缓缓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慕夏一丝表情都没有的脸色,摸了摸她的长发。
“难过的话要哭出来,你爸爸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夏叔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忍着泪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小姐,如果实在难过,就去找他吧,让你离开靳慕白的身边,他至少能够做到。”
只是慕夏没有出声,很久才把眼神落在夏叔的脸上,她合上眼睛。
“夏叔,他比靳慕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我说过我只有一个父亲,而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即便是难过到死,我也不愿意诶求他。”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神情,但是开口的时候还是身子还是不由的僵硬起来,她缓缓的侧着身子抱着自己的小腹,很久才喃喃道。
“我谁都不会求,我要等哥哥回来。”
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像是最原始的想要保护自己的状态,好在夏叔缓缓的应了一声。
病房里就陷入了最安静的状态。
葬礼那边有人在安排着进行,慕夏的叔叔伯伯也都上阵去主持大局,靳慕白不用亲自过去,但是派了很多的人手过去。
楚晶晶那边给他打了许多的电话,但是他都没有亲自去看过一眼,不管楚晶晶到底又闹出了多大的动静,都不见男人过去。
医院偏僻的楼道里,靳慕白拿着一颗香烟,烟雾弥漫开来,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静默了许久,他身后的李秘书才轻微的开口。
“监狱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陈柏源还是不肯开口。”
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波动,但是李秘书的话还是让他难得的开口。
“给逸北打电话,如今他养着陈家这么多的人,是不是应该觉得腻了?总是应该走出第一步的。”
男人的声音冷淡到了极点,李秘书过了很久才跟着点头。
作为靳慕白的秘书,她好像是第一次见到靳慕白这样狠厉的一面,他往常虽然温润柔和,私下里难免对员工要严厉一些,但是鲜少这样狠厉。
不由的后背跟着一冷,她才明白了靳慕白的意思。
不把人逼到绝境,永远不要想得到最满意的结局。
“我的耐心不多,如果陈柏源真的u打算开口,那就把楚晶晶的视频给他看,如果他忍心楚晶晶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后边的话靳慕白不说其实李秘书也已经明白,对于陈柏源来说,家人永远不是他的软肋,只有楚晶晶才是。
在楼道里不知道待了多久,直到脚下的香烟慢慢的堆成了一小堆,外边的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靳慕白才缓缓的起身准备去慕夏的病房。
病房里很暗,夏叔应该是离开了,黑暗里靳慕白只能看到病床上的慕夏小小的一团。
还没有靠近,慕夏的声音才冷冷的响起。
“靳慕白,你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