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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幸福的圆圈

“哈哈哈,哈哈哈,幸福像高山,这山高过天!天边有云朵,我就坐上边,飞呀飞得远!谁要想幸福,就得把我喊……”

幸福之神海波儿坐在一片白色的云朵上,挥一挥手,天上立刻出现许多五颜六色的云:红色的、橙色的、粉色的、黄色的、紫色的、蓝色的……

“这样才好嘛!白色太单调,五颜六色的才漂亮!”海波儿说着,从白色云朵跳起,落在红色云上,又从红色云落在蓝色云上。

海波儿兴奋得蹦了个够,才趴在一朵粉色云上,用手轻轻拨开柔软的云彩,向下看向人间:

那是一群小鸟,那是房子,那是树,那是汽车,那是一个人……海波儿的眼睛锁定了那个小小的男孩子。

今天是海波儿第一次代替爸爸外出工作。

爸爸在他临走之前说:“海波儿,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这个老幸福之神很快就要退休了,退休后就由你这个小幸福之神来代替我的工作。幸福之神的工作就是每天要看看世间的人谁最需要幸福,我们就把幸福降临给他们。今天你先下去热热身,去吧,海波儿,干活儿去吧!”

这一天,海波儿期待很久了,从他生下来懂事起,他的爸爸就为他请来一位家庭老师,学习仙术,如今海波儿已经掌握了所有幸福之神应该学会和掌握的本事。接下来,他就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让天下的每一个生命都幸福。

咻!

海波儿从那个云朵洞里钻了下去,降落到大地。正好站在那个男孩子旁边。

那是一户人家的院落,男孩子已背好了书包。年轻母亲跑出来,将男孩落下的本子塞进男孩子的书包。海波儿微笑地站在旁边,歪头看着这对母子。但男孩和母亲却看不到他,他隐身——所有的神,人类都是看不到的,而且连声音也听不到。

“宝贝儿,路上小心,上课认真听讲,不要贪玩,你长大了,要懂事。放学后早点回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男孩子不耐烦地打断了母亲的话:“好了,妈妈,别唠叨了,你每天都是这些话,烦不烦?嘴上说我长大了,却像哄小孩子一样,老拿这些好笑的道理说过来说过去!”

“老师们、家长们都说我们是幸福的一代,我们哪里幸福了?”男孩愁眉苦脸,边走边嘟囔,“我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幸福!我讨厌上学!我讨厌老师,天天都要布置那么多无聊的作业!还有爸爸妈妈没完没了的唠叨!我要是立刻长成大人该多好啊,就不用他们天天管我了,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啊,你原来需要这样的幸福啊!”海波儿听个真切,“嘿嘿,好吧!你真幸运,幸福之神听到了你的心声,我要满足你的愿望!”

海波儿挥挥手——就这么简单,小男孩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此刻小男孩已经长成了大人,他娶了个漂亮姑娘做妻子,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海波儿内心充满欣喜,他想看看如今的男孩是如何的幸福。

男孩子——应该说是年轻人,此刻住在一座小房子内,他成了一个爸爸。他的妻子给他生了一个长相酷似他的儿子。那是个小小的婴儿,正在啼哭,正是那哭声,把海波儿引到窗前。

海波儿笑容满面地探头朝窗内看,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失所望:

年轻的丈夫正坐在窄小的床边,一脸沮丧,他低着头正给婴儿喂奶粉,孩子哭闹不休。年轻的妻子一边收拾矮小杂乱的屋子,一边还不停地责怪丈夫:

“哎呀呀,我好心烦啊,孩子哭闹得我心发急,这辈子嫁给你,是我最大的不幸!你什么时候才能为咱们买一套大房子住,我们再雇一个保姆来为我们带孩子呢?”

年轻的丈夫满脸愁云,喃喃自语:“是啊,我们目前的状况,离你的要求多么遥远,什么时候幸福之神才会降临到我们的头上?我们每天都那么努力,那么辛苦,可为什么我们得不到幸福呢?也许,再过十年吧,等我奋斗到那个时候,幸福之神就会降临!唉,十年,漫长啊,希望一眨眼就能到。”

海波儿歪着脑袋,沉思片刻,一拍巴掌说道:“年轻人,好吧,我满足你的愿望,让你再大十岁,给你一套大房子吧!再给你好多好多钱,你就能雇起保姆,过上幸福生活啦!你的幸福,就是我工作的成功。”

哦,多好啊,幸福之神海波儿又挥一挥手,瞬间,一切都起了变化:年轻人变成了中年人,他此刻很有钱,在一家单位当领导。瞧,他的肚子圆圆鼓鼓的,说明他的餐桌上每天都有油水。

嗯,他现在该幸福了吧?海波儿想。

成了中年男人的男孩子,正在接电话,他的样子近乎崩溃:“好啦!亲爱的,你别再逼我!头儿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能力了,我的位置有很多年轻人正紧紧盯着。下午我还有两个重要会议要开,再晚一会有个客户要见,我的文件堆了一堆还没来得及看!我们的爸爸生病了,母亲昨晚熬了一宿,她的身体也令人担忧,你得帮她点儿,不能让她也倒下。孩子放学你也要接……对,孩子的学习成绩实在糟糕透了,老师说他前几天又和人打架了……天哪!你不能事事都让我来操心,我难道有分身术吗?就这样,我快要疯啦!”

中年男人挂断电话,气呼呼地钻进了汽车里,靠在座椅上,大喊大叫:“天哪,什么时候,我才可以熬到退休,没事儿搓搓麻将,晒晒太阳,喝点小酒,遛遛小狗!幸福啊,为什么我总是追不到你呢?为了你,我的头发都过早地白了!”

“可怜的孩子!我来帮你。幸福之神就站在你面前!我马上就实现你的愿望,让你得到幸福!”海波儿心情没有刚开始那么好了,说真的,他为自己的工作忧虑,也为这个可怜的中年人。但他还是满足了中年男人的愿望。

一群孩子正在草坪上嬉戏,笑声如天边飞落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大爷拄着拐杖,坐在长椅上,望着蹦蹦跳跳的孩子们,他的眼睛是那么失落和惆怅。当风儿吹动他胸前的白胡须,他不禁失声感叹:“唉,我是多么后悔,我好像从来没有过孩子的快乐时光,这段美好岁月哪里去了呢?幸福之神,这可太不公平了!要是能让我重新变成小孩子,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海波儿听完老大爷的话,变得气呼呼的:“什么嘛,都是你自己要的幸福生活,为什么你总是觉察不到幸福呢?倒好像我这个幸福之神很不称职!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做,重新让你变回小孩子吧!”

海波儿鼻子酸酸的,他觉得自己的一天真是白忙活了。

回到家里,海波儿愁眉苦脸,老幸福之神连忙安慰他道:

“我的孩子,别丧气,又没白忙活,明天再看看吧。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干活儿!”

第二天,海波儿再次来到小男孩家的院子里,年轻的母亲正在送男孩子上学,这次男孩子忘了他的课本。母亲依然重复着昨天的唠叨:

“宝贝儿,路上小心,上课认真听讲,不要贪玩,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放学后早点回来,中午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奇怪的是,男孩子这次没有打断妈妈的话,他微笑着等妈妈把话说完,出乎意料地在妈妈脸上亲了一下,挺了挺背,回答道:

“好的,亲爱的妈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这简直不可思议!海波儿瞪大了眼睛,他摸着脑袋,决定和男孩子攀谈一番。

海波儿瞬间变成一个小姑娘,她追赶上了小男孩问道:

“你能告诉我,你幸福吗?为什么你昨天愁眉苦脸,今天却又满脸幸福呢?”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我很幸福。因为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长大了,老了,然后又重新变回了小孩……我好像转了一个圆圈,现在又重新转了回来。这个圆圈,一下子让我找到了幸福。”男孩子回答道。

“幸福,是个圆圈。哎,你能说明白点儿吗?”

可是,那男孩子已飞奔向前,像是要第一个赶往学校。

海波儿明白过来,他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幸福像个圈,铺得世间满是,只是很难见,谁要想幸福,就要仔细辨……”

海波儿改动了他的歌词,一路唱着飞上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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