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比试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在大夏人看来,北疆从来都是荒芜之地,茹毛饮血,哪里会得什么诗词书画?
就算懂一些也不过尔尔,怎么能和大夏流传了上千年的文明相提并论?
所以大家都自动视作这一次的诗词比赛北疆注定要失败。
伊克也有自知之明,若是论诗词书画,他们还是不及大夏的。
可就算再没有希望,比试也不能就此作罢。他们可以输,但是不能不战而退。
于是璟帝想了个法子,恰逢大夏的月节,每家每户都要赏月吟诗。
他便干脆提出月节当天在皇宫内举办一场宴会,最后一场比试就放在宴会上。
反正诗词书画的比试也不需要太大的场地,只要有笔和纸就足够了。
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伊克也无所谓,便同意了下来。
月节,在大夏文化中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节日。
因为这一天的月亮是一年中最圆最大的时候,所以一家人都要团团圆圆的在一起赏月吟诗,这样来年家人才会平安顺遂。
这一次又将最后的比试放在月节宴会上,大家仿佛觉得今年的月节都热闹了几分。
这次的比赛布置由皇后娘娘亲自主持。
只见皇宫四处都被浅粉色的月影纱所笼罩,月光倾泻在上面,泛出柔柔的珠光。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格外柔和美丽。
厌倦了寻常在大殿中的宴会,皇后娘娘还别出心裁地命人在御花园内搭了一个巨大的宴会棚。
棚子以月影纱为顶,这样月光既可以照射下来,又不会太过刺眼,还有一种朦胧之美。
看到这样的场景,宁怡也不由得赞叹皇后娘娘心思巧妙,居然想出这样好的法子。
“知道今日宴会如此有趣,我倒是没白来。”在家中憋坏了的,宁王妃也趁着这个机会出来透透气。
看到这样的场景布置,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愉悦之情:“等我们回去之后也可在园子里搭一个小小的亭子,像这般布置,平日里可以去赏花赏月也是惬意。”
宁王妃笑着看向宁怡。
宁怡小心的扶着她点点头:“只要母妃喜欢的,父王就算是上天入地也一定会给你弄到手。”
宁王妃嗔怒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在胡说些什么呢?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却在这打岔,仔细我回去教训你。”
嘴里虽然说的严厉,可她眼角眉梢的笑意却丝毫未曾退下去过。
“也只有妹妹能逗得母妃如此高兴了。”跟在两人身后,宁泽一脸笑意的看着她们,有什么能比自己的亲人幸福快乐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呢?
不仅仅是宁王妃一家所有,来参加宴会的客人都对此次布置赞不绝口,纷纷夸赞皇后。
就连臭着脸的伊尔拉在看到这般新奇的布置时,也不由得多瞧了几眼。
华林公主和裴瑜依旧第一时间来找到了宁怡。
“今天的皇宫很漂亮,是不是?”
裴瑜原本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看到这样新鲜的场景,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拉着宁怡的手就要四处去看。
宁怡却扯住了她:“马上一会就要开始了,你现在去瞧什么?若是你想去看,待会儿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我陪你去走走。”
华林公主也瞪了她一眼:“刚才都是怎么和你交代的,怎么才一会儿你就变了?”
裴瑜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这里的场景实在是太新鲜了,所以我才会迫不及待的想看看。”
“你这样的性子呀,当真不知道是像了谁。”宁怡笑骂道。
实在肃王和肃王妃看上去都是性子沉稳之人,怎么偏生生了个这么跳脱的女儿?
“妹妹的性子其实是遗传了母妃的。”裴子凯恰好从他们身旁经过,笑着回了一句。
宁怡悄悄的看了一眼肃王妃,只见她一脸淡然的坐在席位上,实在看不出半分裴瑜的痕迹。
看到动作偷偷摸摸的宁怡,裴子凯笑得更开心了。
宁怡看了他一眼,顺口说了一句:“瞧着世子好像是瘦了一些?”
裴子凯闻言愣了愣很,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痕迹:“也许是天气太热,食欲有些不振,这才会清减了一些。”
“如此世子可尝试一下山楂雪梨汤,酸酸甜甜最适合在这种天气开胃了。”宁怡笑着回答。
裴子凯点点头:“我回去就试试。”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宣报的太监大声唱到,所有人都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宴会开始。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宁怡位子的斜对面正好是伊尔拉公主,此时正怨怒的看着盯着她。
宁怡觉得自己没做亏心事,反而直视了过去,冲着她笑了笑。
这般笑容在伊尔拉的理解更像是挑衅,她怒气冲冲的瞪了宁怡一眼又重重地哼了声。
似是察觉到伊尔拉的举动,伊克低声呵斥了她一声,然后目光幽深的看向了宁怡。
那日在明月楼中的对话悉数涌入了她的脑海,宁怡避开了他的视线。
伊克提出的话,宁怡至今没有转告给季昀,她觉得没有必要。
看到宁怡躲开自己的视线,伊克反而笑了。
那眼神仿佛一只张好网的蜘蛛在看垂死挣扎的猎物。
让宁怡十分不适。
宁泽也看到了一颗充满侵略性的眼神,不由蹙了蹙眉头。
他轻轻拍了拍宁怡的手,温柔的冲她露出个笑容:“不要怕,哥哥在这里。”
宁怡回过头冲着宁泽甜甜一笑:“我没有害怕,只不过是被他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舒服罢了。”
说着又轻轻将头凑到宁泽的耳旁:“不过是我们大下的手下败将,有什么好怕的?”
宁泽诧异的看着她,两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宫人演奏玉钟的声音清脆的响了起来,所有人都沉浸在了美妙的乐曲里。
“今日既是我大夏传统的月节,又是我们与北疆最后一场比赛的日子,希望大家都能够得偿所愿。”璟帝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说完他拍了拍手,便有两个宫人抬上来两扇空白的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