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宁怡虽然不认识这些宗室的长老,但可以从他们凝重的神情中探出一二。
夏昀明明是去看璟帝的,现在却被人这么带了回来,实在奇怪。
这件事瞒不过宁怡,夏昀也只能简单的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宁怡沉默了下来。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以致于她心中一直有些惴惴不安。夏珩不是善类,不然也不可能稳坐太子之位那么多年。
他卷土重来,宁怡一直担忧的就是他会出什么招来争夺皇位。
现在她假孕之事已出,夏昀又被诬对璟帝下毒,事情全都爆发出来,她反而放了心。
既然敌人已经出手,他们见招拆招便是。
这般想想,她竟然也想明白了几分。
夏昀见她沉默,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赶紧安慰:“你放心,关于此事我早有防备,他奈何不了我。”
宁怡却笑了起来:“若是连你也不信,我还能信谁?”
夏昀见她眼里当真没有太多的愁绪,这才放下了心,握住了她的手:“一切我早就有安排,假孕之事不会就这么过去。”
说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想起当初自己和宁怡对腹中孩子的诸多期待,他周身的气势越发冰冷。
宁怡看着夏昀坚毅的脸,回身搂住了他的腰。
东宫里没有想象中的愁绪满屋,凤翔宫却也不像想象中那般兴奋喜悦。
“你觉不觉得夏昀的态度有些奇怪?”皇后思来想去,迟疑的问夏珩。
夏珩抿着唇没有说话。
在他的想象里,夏昀就算不跪地求饶,也势必会恼怒暴躁。可偏偏夏昀就像是自己面对的不过是普通诘问一般,十分淡然的接受了安排。
还有肃王,他的态度也有些莫名。
夏珩想了想:“大理寺我会安排好,这件事必须要尽快解决。”
夜长梦多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皇后也神情凝重的点头:“我明白。”
她的话音才刚落,夏珩忽然目光灼灼的看向她:“既然母后已经做了决定,就应该知道此事已经无法转圜,只希望母后能一直狠得下心。”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皇后愣了好一会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露出些苦涩的意味。
虽然几位长老和肃王都默许了暂不公告死讯,但也不能就这般让璟帝的尸体躺在床上无人问津。
肃王也主动提出由他来负责秘密布设灵堂的事。
几个长老正好不想沾染这件麻烦事,见肃王愿意接下这个差事,当即高兴的做了甩手掌柜。
朝堂上,夏昀也被暂时请出,公布了自己需出使南疆之事。
这个决定一出,朝堂内外一片哗然。
谁不知道现在璟帝正是生病之时,虽然不敢说璟帝一定会驾崩,但这种时候放弃监国去出使南疆,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可偏偏夏昀神情自若,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决定,朝臣们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有精明之人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可任由他们如何猜想,也不会想到弑君这种事情上去。
再加上夏珩的人暗中推波助澜,转交监国之权的事竟然就这么定了下来。
明明应该是足以掀起风浪之事,却连个小水花都没有激起来,就算是早有准备的夏昀也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就连夏珩,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不过既然权力已经到手,他自然也不会重新推出去。
宣读了圣旨之后,夏昀第一时间回到了东宫。
宁怡看到他回来,赶紧迎上去:“事情办得如何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夏昀的眼里布满了戏谑和讽刺:“我从未想过,事情会办得如此顺利。”
他早就猜到夏珩敢踏出那么一步,定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他没想到,底下的臣子竟然被他收买了大半,就算还有没被收买的也只敢暗中观察。
当真是好手段。
听了夏昀的话,宁怡心中更是担忧,若事情真的如他所说,岂不是更加危险?
可现在她也知道,担忧并无用处。
夏昀猜到她心中的担忧,却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只得握紧了她的手。
三日后,夏昀在一众朝臣的目送之下离开京城,尔后暗中返回东宫。
同时,夏珩也开始了自己在朝中的动作。
原本暗中支持他的皆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升迁,而冥顽不灵支持夏昀或坚持想要见璟帝的悉数被贬斥或罢官。
不过短短半月时间,夏珩竟然就将大半朝政掌握在了手中。
和朝中的情况不同,大理寺调查的进度可以说是十分缓慢。
他们问遍了服侍的宫人,可几个宫人只说是璟帝当时心情不好,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这才没有人守在他身边。
大理寺官员无法,只得顺着那碗药查到了为璟帝开药的御医。
可等他们找过去的时候,御医已经在家中自缢,最后留下的遗书里写明了太子夏昀逼迫他下毒陷害璟帝之事,他自觉罪孽深重这才选择了自缢。
他们去的时候,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谁也没办法确定这封遗书究竟是不是他本人写的。
正当他们纠结的时候,大理寺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最近在朝中风头正劲的荣王夏珩。
“我听说,你们在那太医身边找到了一份遗书?”夏珩进了大理寺便开口询问。
几名大理寺的官员不由得面面相觑。
弑君是件大事,肃王也一再强调这次的调查必须绝密的进行,为此他们几个甚至连家都不曾回过,荣王是如何知道调查进度的?
夏珩扫了他们一眼,气定神闲的坐在主座上。
“你们都该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若是一着不慎就是牵连九族的大事。”夏珩顺手端起了桌上的茶,轻飘飘的说。
几个大理寺的官员心中一紧。
“不知荣王的意思是…”为首的官员心中一紧,拱手上前问道。
夏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有了证据,就应该赶紧结案。你们说,对么?”
大理寺官员心中大惊,不敢置信的看向夏珩。
夏珩却没再多说,顺手将茶杯拂到地上,踩着碎片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