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本来就是建在半山腰上,现值冬季,植物枯萎,风干气燥的,只要有一点火星,都容易形成山火。而现在,看样子不单单是一处起火,方家四周的树林皆冒起了滔天的火焰。从被白元清提醒开始,到李东八发现,仅仅过去了数分钟,那火焰便由山脚蔓延了起来直至半山腰,依照这样的火势下去,不用十分钟,就能逼近傅家。
“怎么会这样?!”见到起火,傅忠南心中大骇不已。这傅家因为地理关系,十分注重消防,几乎每日都有人外出巡查,以防山火。这一下子忽然看见山林起火,顿时有些慌了手脚。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沉声再问道:“又没有查到是谁干的?!”
火势如此迅猛,不可能是自然引起的山火。唯一的可能就是人为放火,只有事先准备了汽油、火药等易燃物品,才可能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引发这么大规模的山火。白元清自然那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当傅忠南提问时,却只能摇头道:“查不到,估计在放火的时候,就已经逃跑了。”
“先让人去开出隔离带。”现在也不是追查犯人的时候,有没有抓到人傅忠南也没有过多在意,当即便又接着说道。一般而言,山火是灭不掉的,火线太长,且容易死灰复燃。再者说,靠近灭火的话,温度太高,也极为容易造成伤亡。所以,就算是消防官兵遇到山火险情,也不会去尝试灭火。只能是稍稍压制了火势后,就开始砍隔离带,仍由大火自然熄灭。
傅家既然能在山头上安家,就更加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常识。但是,刚喘匀气的白元清却一脸煞白地摇头道:“不可能了,火势太大来得也太猛。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烧到这里了,没有时间和机会去砍隔离带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傅忠南的脸上瞬间便没了血色。冲到窗边,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外头。只见傅家子弟们一个个扛着灭火器或者是接着水管去尝试灭火,但这样的做法只能是稍稍抑制一下火情而已,根本无法彻底灭火。就算浇水上去,不过一会打湿的树木就会被高温烤干了水分,接着燃烧。这样下去,不消多久,大火就会蔓延至傅家。
“恩师,你带着凌羽元君等人先行撤离吧。这傅家……”火情紧急,傅忠南看见这种情况,也知道不可能再灭火了。如今这种情况,傅忠南当机立断,请李东八等人先行撤离。虽然很不愿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但傅忠南深呼一口气后,仍是咬牙哼道:“这傅家……怕是保不住了!”
“出不去……他们摆明了想要烧死我们。”白元清摇头苦笑,靠在墙壁上,垂头丧气地补充道:“下山的路已经被封了……”
“怎么会这样……”被人断了唯一的生路,傅忠南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一样。踉跄再靠在墙壁上,不但是傅家的这片建筑,就连是傅家的所有人,都要殒命在此?!而且……就连李东八等人,也……想到傅家的恩人,居然都会死在这里。那他傅忠南,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先别慌。”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东八观察着外头的火势,再结合白元清刚才说的话。心里基本已经有了判断,轻轻拍着傅忠南的肩膀,让其不要担心,而后又道:“让傅家人都退回来吧,没有必要再去冒险。”
听到李东八的劝解,傅忠南抬起头来。见李东八脸上没有一丝忧色,似乎已经有了应对之法。忙又连声问道:“恩师,你这是……”
李东八没有过多的言语,静静地望着外头的山火。心中暗暗思索着,虽然是从山下开始起火,但现在还没有停电。也就是说,火势还没有到最大的时候,如果够及时的话,应该还能有机会……而放火的人……李东八深呼一口气,眼中杀意尽显。那些人……居然会因为夺不到宝物,而放火烧山,企图将傅家人连同自己全部烧死在这里,然后再过来回收宝物……好狠的心!
“立刻通知下去,让所有人都退回来。不要再去灭火了,另外,安排人进来照顾好凌羽。”李东八大手一挥,没有回答傅忠南的问题,直接就下了两道命令。待得到傅忠南将命令传达下去后,李东八接着又道:“以最快的速度,在天台设好香案,我要作法!”
“明白!”情况紧急,傅忠南也免了那些虚礼,应了一声后,立刻便蹿出了出去。而留下的白元清则一脸的疑惑,看着李东八有些纳闷。李东八作法……何时设立过香案?不都是直接符纸一甩就完成了么,怎么现在还要这么隆重?
现在这势头,白元清也不敢胡搅蛮缠,去追问李东八。不多时,傅忠南行色匆匆地走了回来,喘着粗气,道:“恩师,香案已设好。”
“好!你在这里守着。”李东八深呼一口气,自凌羽女道的床边抽屉里,将她的随身斜挎包取了出来。一手提着小包,一手提着鬼戮古剑,朝白元清道:“老白,跟着我来。”没有过多的言语,说完,李东八便径直地登上了楼梯,直接往天台疾奔了上去。
白元清虽然不知道李东八具体要做什么,但既然叫上了自己,也只好跟了上去。说实话,他心里也好奇李东八究竟要做什么。以他的实力,居然也要开设香案?
抱着重重的疑惑,跟在李东八的身后,很快就冲上了天台。站在傅家最高的建筑往下看去,果真看到火势已经从山脚蔓延到了傅家周围。一眼望去,皆是一片的刺目的火光。就算他们距离山火较远,仍能感觉到热浪逼人,滚滚的浓烟升腾而起。就连李东八站在这个位置,也觉得有些呛鼻。
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烧到傅家。见此情况,李东八不敢再等。行至傅忠南为他准备好的香案前,见其上香炉、令旗等物一应俱全。李东八粗粗打量一番,见所有法具万全后,随手将鬼戮古剑扔桌面上,又自凌羽女道的斜挎包中取出数张空白的黄色符纸及竹篾笔。
咬破中指指尖,将指尖血滴在墨上,笔尖稍稍蘸上一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老白,远我十步,为我护法!”
“我说老李,你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白元清第一次见到李东八露出这么慎而又慎的表情,不由得也跟着慎重了起来,一边退着,一边提声问道。
“作法……祈雨……”李东八只是简短地回应了一句白元清后,便不再说话。埋头开始画符,沾上阳血的朱砂墨,在空白的符纸上勾勒出一道道复杂的符文。每开完一道符箓,李东八脸上的血色便减少一分。待四张符咒画完,李东八的脸上已经完全没了血气。惨白惨白的脸上,表情变得更为凝重,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光是开符都这么吃力……能否顺利将这些符咒上达天听还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