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紫霄道长依旧带着微笑，应道：“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死去，随时都能解脱。”
李东八哈哈大笑一声，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想要死去的话，只要将其余的三死金残块交给紫霄就行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断然不会在方面耍花样。如果自己不愿意的话，他也无法其强占自己的身躯。而且，紫霄的目标很是明确，想要自己死，想要除掉自己这个障碍。恰巧，自己就是在寻死……
但是……往更深一层去想，李东八缓缓闭上双眼，思索间，不多时便已经有了抉择。嘴角微微勾起，笑了出来，叹道：“紫霄道长……命师……你神通广大，能看透世间一切事物……但是，你却看不透人心。”
“什么？”看着李东八急剧变化的态度，让紫霄道长心中暗暗叫遭。本以为自己提出这样的交易，煎熬了千年的李东八会很干脆地答应自己。但是，看他现在这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死去。这与紫霄道长的原计划有着太大的出入，而他却根本不知道李东八的心态是从何时发生转变的。一时间，紫霄心念急转，再度试探性地问道：“是还有什么心愿未完成？”
“啊……”李东八低沉着声音，感叹着应道：“的确还有一个心愿……我希望，在我死之前，先杀你了！”
如果没有凌羽女道的表明心迹，如果没有见到萱九娘留下的残念，如果没有知道过往发生的种种秘辛，如果是在以前……能够顺利地死去，正是李东八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是，在现在，他肩负的东西太多了。也让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死，至少……在阻止紫霄，再彻底断送了他的念头之前，自己不能死！
“很奇怪吧。”紫霄道长罕见地出现了错愕的表情，让李东八心中顿时感到让人舒畅的快意，冷笑着补充道：“明明是一心求死的人，却拒绝了你的交易……为什么呢？既然你是命师，能算得出来这是为什么么？”
“的确很奇怪……”短暂的惊愕后，紫霄道长很快就恢复了先前的模样。阴着脸，盯着李东八：“就算我们有过交恶，但是也不可能会导致你拒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的心境有了如此的变化。”
“你是命师，为什么还要问我。”李东八玩味地笑着，首次交锋，就让紫霄吃了瘪，确实叫李东八心里痛快得很。
紫霄道长也算是有些城府，哪怕是面对李东八的不断讥讽，也能保持脸色不变。只不过，他却是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李东八的想法有了这样的转变。本该算无遗策的一计，能让李东八彻底死去，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妨碍自己。可是，却被他拒绝了。这一结果，叫紫霄道长也有始料未及。望着李东八的笑容，静心细想之下，很快便有了判断，叹道：“原来如此……你的心里，也有了牵挂。和那丫头一样，也有了宁愿让你改变初衷的牵挂。”
“如此想来……方才你对我说的话，恐怕都是在算计我的吧。”细思之下，紫霄道长想起刚才李东八表现出来的心动模样，刚才李东八所说的话。估计都是在算计自己，在套自己的话罢了。他从开始到现在，根本就没有和自己合作的念头。
“演戏嘛……”李东八既然都被说穿了，李东八也没有必须继续隐瞒下去，双方都揭开了假面具。直接了当地说道：“你是命师，又装得这么像。不配合你一下，怎么对得起你……”
不对……紫霄道长无视李东八的嘲讽，抓住了其中一个疑点。就算李东八有了什么样的牵挂，也不可能立场这么坚定。甚至连一丝的动摇都没有……是什么改变了他的心境？是什么让他不想死了……深思片刻，紫霄道长忽而心中一凌，惊道：“你见过那丫头？！”
是了，除了那丫头，不可能还有别人能让李东八放弃寻死的念头，而把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也只有她，才能让李东八做出这么坚决的决定……可是，那丫头的魂魄明明已经重入了轮回，清除掉了过往的一切记忆，又可能还会见到李东八？自己……到底是哪里算漏了？
没想到紫霄道长能一语中的，直接便猜到了其中的直接原因。李东八心中一凌，对其是发自心底的感叹。可是，李东八也没有直接表露出来。他的确是因为见过了萱九娘的残念后，才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但，萱九娘残念之事，似乎没有被紫霄感知出来。李东八也没打算告知他真正的缘由，轻笑着，故作未知道：“唉，前几天做梦，的确是梦到她了。怎么，你害怕了？”
“真是阴魂不散。”李东八所说的什么在梦中见到萱九娘，那种鬼话，紫霄自然是不可能相信。但李东八见过萱九娘，却也是事实。只是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术法，屏蔽了自己的感知而已。也正是因为这点，才让紫霄道长感觉到了威胁。面容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哼道：“不要以为你见过那丫头，就能有足够与我抗衡的实力。”
“从未这么认为过。”李东八摇头否认道。虽然他的确是见过了萱九娘，但萱九娘也没给出什么很明确的提示。只是告诉自己，想要诛杀紫霄道长，就必须拥有完整的阎王鬼玺。其次，就只是让自己带着廖于颖去太行山，找那四方洞窟里的老狗而已。除此以外，李东八什么都不知晓了。说实话，就是到现在，李东八依旧没有弄清楚萱九娘要自己做的这一切，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为什么要去找老狗，为什么还要带上什么都不知情的廖于颖。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了。”紫霄道长阴着脸，冷静得可怕：“不过，在最后，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忠告”
“洗耳恭听。”李东八故作顺从状，等候着紫霄最后的忠告。
“朋友……是个好东西，但愿你不要失去……”说着话，紫霄道长的脸上又挂出了那招牌式的笑容：“当初那丫头就是因为心里有了牵挂，才会败在我手。如今，你也有了牵挂……希望你不要，让历史再重演一次。”
“不劳你费心。”李东八咬牙应了一声。紫霄话中的意思很明确，他想要再次故技重施。而这次下手的对象，不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的友人。这是一个赤裸裸的威胁，针对一语和尚等人的威胁。想到一语和尚等人的安危，李东八的面容顿时冷峻起来，哼道：“我可没有萱九娘那么心软……”
“呵呵。”紫霄道长直接无视李东八那足以杀人的眼神，淡然一笑道：“刚才我说的那个合作，永久有效……约莫，等你没了牵挂之后……会主动来求我的……”
“永远……不会……”话音响起的同时，李东八的身影已逐渐消失。既然没有了继续交谈的必要，李东八就更不用再与紫霄多费口舌。
不……应该，很快就会……就会带着另外两个三死金的残块来找我……当感觉李东八的气息彻底消失后，紫霄道长的笑容也渐渐收了回来。斜眼往向身边的男子，见其一手插在内衣袋中，似乎在暗暗准备着什么。紫霄道长不屑地哼道：“收起你那玩具吧，你以为，这东西会神躯会有作用？”
“可是……道长，这个不就是为了捕捉神躯，才配备的吗？刚才为什么不……”那男子满脸的疑惑，刚才李东八明明是最虚弱的时候。可紫霄道长却迟迟没有下令动手，最后更是仍由李东八随意离开。
“至少现在不能……”紫霄道长轻叹道：“神躯、神躯……实而不死，灵而不灭。就算是肉体彻底毁去，但其魂魄却是不灭的。灵体状态下，与天地同在，与自然一体。这才是完美，这才是神躯。就算刚才你拿出这玩具来，也伤不了那种状态的他一分一毫。”
未能理解紫霄道长的话，那男子低头沉默不语。紫霄道长似乎也懒得与他再做更多的解释，转而问道：“来这之前，交代你去办的事情，进度如何了？”
听到询问，那男子摸出手机。打开看了看最新的发来的一条未读信息，片刻后，原本阴郁的脸上便有了笑容。像是嗅到了猎物气味的猎人一般，开口笑道：“找到了……”
得到确切的消息，紫霄道长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抬起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深叹着：为了心中的牵挂，想要守护三界的安宁，要做那可笑的救世主。你和那丫头多么相似，多么可悲。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让你尝尝，被自己所守护的东西背叛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