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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回光返照

李东八这是怎么了,不用说,几个人也心知肚明。那种暴戾的气息,蔓延在这个炼丹房内,看着李东八此时的状态,几人心中一寒。纷纷将目光投向凌羽女道。

凌羽女道曾经制止过李东八的暴走,现在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见识过李东八发狂,白元清几人算是真的怕了。一旦发起狠来,根本不认人。

可是当几人看到凌羽的时候,见她也是面露惧意。凌羽女道何尝又不想制止李东八暴走的妖龙,但现在且不说体内道气消耗甚巨,且在这鬼船之上,实力压制到了几乎最弱。当时在山上,仍能借以山势,以阵法压制李东八,再强行将其打醒。

可现在在鬼船上,阵法就算施展出来,也不一定能镇住李东八。贸然动手,只会刺激到李东八起了杀伐之心。

静,如同死一般的安静。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深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了李东八,就连呼吸声都降到了最低。耳中听到的,只有外面虬褫爬动的‘莎莎’声,除此以外,炼丹房内,没有一个人吭声。

“阿弥陀佛……”一语和尚那微不可查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虽然很是微弱,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所有人听得很是真切。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道:“老友,莫要因和尚而入了魔障,这罪,和尚担不起……”

和尚?循着声音向下望,只见躺在地上的一语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

但……说是睁开眼,却只是勉强眯开了一条缝。无力地强撑着,眯着双眼,朝上望着李东八,一语和尚刚刚说了一句话,紧接着就是一顿猛烈的咳嗽。黑色的血液随之被咳了出来,一边的丁杰见状,连忙微微抬起一语和尚的头,以免让咳出的鲜血倒流进气管。

“和尚!”看着一语和尚憔悴的模样,李东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躁动的内心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原本自身上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逐渐消散,眼中再度恢复了理智。

得见李东八的状态平静了下来,众人皆暗暗松了口气。要不是一语和尚说的这一句,恐怕几个人都要死在李东八的手上了。现在的话,估计也只有一语和尚才能唤醒李东八。

当李东八从内心的暴戾中挣脱出来,第一时间走到一语和尚的身侧,缓缓蹲了下来。像是怕听不到他说话一般,微微低下头,平静地小声问了一句:“和尚,怎么样了?”

“和尚如何,并不重要。”一语和尚依旧微笑着,仿佛接受了自己将死的命运一般,淡然面对,低声继续道:“重要的是老友。”

“老友,和尚尚且再劝你一句。莫要动了杀伐之心,杀戮,并非正道。”一语和尚缓缓说道,就像是佛师讲道一般,恬静的面容,不惊不慌,声音虽小,却很是清晰。

“我明白……”李东八重重地点点头。

“哼……”一语和尚轻声哼笑,就像是老师面对着调皮学生做出的保证一般。虽是无奈,却也多少有些欣慰,至少,他现在还能听得进自己的话。当自己真的圆寂了,到底该如何抉择,也是李东八自己的选择了。没有说破自己的想法,一语和尚继续道:“孤身一人,或许便不会再痛苦。然,老友可曾想过,当身边真的再无一人的时候,何人能再劝老友回头看看?”

“若真能做到了无牵挂,老友今日,又为何会入魔?”一语和尚缓慢地说道:“正是因为放不下,人才会有烦恼。和尚自打懂事起,便开始修佛,直至今时,仍到达不了那个境界,方有今日之果。”

“若和尚能放下前尘往事,今天又怎会落到这等地步……”李东八沉默着,没有说话,其余人也没有出声,聆听着一语和尚最后的告诫。但是,听着听着,只听一语忽然话锋一转,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似是带着狡黠,再道:“老友若是真有心放下一切,不妨入我佛门……”

“别闹,你都要死了,还提这茬……”得到此时,李东八强笑回应道。只是,看着一语和尚原本紫黑的面孔渐渐又变得苍白,原本只能勉强眯开一条缝的眼睛也逐渐睁了开来。一语和尚的气色似乎有些好转,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人露出喜色。

当看到一语和尚的脸上升起一团红晕,精神提了起来。几人看着,却越是揪心。这不是好转……这是人将死之时,回光返照之迹!

“就是因为将死了,才要说。不然以后可没机会了……咳、咳。”一语笑得很是灿烂,少有地说了句俏皮话。刚说两句,又是一阵咳嗽,将肺中瘀堵的鲜血咳了出来后,呼吸似乎也顺畅了许多。

看着一语和尚每说一句话,就要喘上一会。李东八看着极为揪心,但一语和尚剩下的这点时间,本不想让他太痛苦,让他安静的离去。可又想再听到一语的声音,内心的纠结中,李东八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只静心听着,听着一语留下的每一句话,将这些话,刻入他的骨髓里,印在他的脑海中。

“老友,你还真别说……”一语和尚脸上的红晕不曾散去,莞尔一笑道:“当和尚还真有点好处……中了虬毒,尚能延命这么长,好像……还越来越有精神了……”

这和尚……李东八心中长叹声,是不是意识都已经开始不清晰了。连精神恢复和回光返照都分不清了么?不过,看着一语和尚说着话,上身很不自在地微微扭动着。

“和尚……你怎么了?!是不是冷?”李东八摁着一语的肩膀,感觉着他好像真的恢复了点力气,不像是回光返照啊……疑惑地把了下一语的颈脉,感受到那强有力的脉动,李东八心中一愣。

好像……好像真的恢复了不少……这怎么回事?难道修佛还能免疫虬毒不成?愣神间,李东八忽而又想起,再强的人,被虬褫咬到,就算是自己,也会在半刻钟内彻底丧失身体的机能,进而昏死。可这一语和尚,中了虬毒,又一通狂跑,到现在足足有五六分钟了,怎么还不见咽气?!

这和尚……真能免疫虬毒?亦或者,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是,是烫……”李东八胡思乱想之际,一语和尚的身体扭摆的幅度越来越大,李东八都不敢用力摁着了。又听一语忽然说了一句:“好烫……”

“烫?哪里?”

“怀里……”

怀里很烫?李东八顿时就懵了,不知道一语在闹什么。疑惑地伸手探入一语和尚的怀中,刚伸进去,李东八本能就差点抽回了手。一语和尚的怀中不知道揣着什么,李东八手刚伸进去,就像是伸进火盆里一般。

到底是什么?李东八皱着眉,伸手一摸索。刚刚触碰到一语和尚怀中的物什,眼中顿时露出狂喜之色,随手取了出来,摊开手掌。只见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紫色珠子,正发着滚烫的热浪,紫色的光芒散发出来,瑰丽异常。

“逐月珠?!哈哈!”李东八一眼就认出这是什么。大笑一声,眼中闪着泪花,欣喜若狂道:“和尚,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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