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四天了,老张哥,你说那陈焕生想带我们去哪里啊?”甲板上,白元清和丁杰、张淼盛三个人一人甩着一根长钓竿,惬意地坐在小马扎上,一边海钓着,一边闲聊。
“我哪里能知道。”张淼盛专心地系着鱼饵,重新抛到大海上,又道:“是你和他洽谈的,我怎么知道他要带我们去哪里。”
白元清哒吧下嘴,哼唧道:“那家伙神秘的很,说话说一般。具体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先前陈焕生跟他谈的时候,只拿出了手信。当白元清问及具体地点的时候,陈焕生也没明说,只让白元清收拾好东西,跟着他就行了。因为有爷爷的亲笔信,白元清也没有多想。
可到了船上,白元清三番四次地旁敲侧击,陈焕生依旧没有松口,所以才闹得白元清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去哪里。要是问李东八的话,那厮可能知道。但是现在白元清轻易不敢再去招惹李东八,那家伙刚刚才气消,白元清也不敢在这时候去烦他。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连目的地是哪里都不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船,估计会直接把自己丢到海里,让自己游回去……
“既来之,则安之。”张淼盛伸了伸懒腰,哼道:“既然有前辈在这里,就不用我们瞎担心……”
白元清闻言一愣,旋即呵呵笑了起来。也对,反正有李东八在,自己还要担心个什么劲。念罢,白元清也不多想,专心钓他的鱼。
此时的三人,闲情逸致地晒着阳光,钓着鱼。倒不像是来出任务的,更像是来度假的。
相比起这几个人的没心没肺,李东八对于这件事,比他们忧心得多。呆在舱房里,靠坐在窗边,透过厚厚的玻璃,望着反射着阳光,被清风吹过而显得波光粼粼的海面,李东八眉头微微皱着,始终没有展开。
从出发到现在,李东八几个人已经在船上,在海上飘了四天。但这船仍没有停下来的样子,也没有遇到所谓的鬼船。当然,有紫霄参与其中,又有陈焕生在这里,李东八并不担心会不会错过二十年才出现一次的幽灵鬼船,只是,现在李东八有些不愿意鬼船出现。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当白元清再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情景。当取回逐月珠,替白家处理了家中之事后,李东八就一直有意无意地避着白元清。甚至连这次任务都是打算瞒着白元清的,可偏偏天意弄人。
李东八越是避免发生的时候,就越是一桩接着一桩地发生。轻叹一声,李东八有些头疼地闭上双眼。心中甚至有些懊恼,如果逐月珠由自己保管的话,也不至于让白元清陷入这件事情中。
但是……既然对方准备这么充足,似乎已经算好了让白元清也加入进来,甚至将白元清也算计在其中。就算自己保管着逐月珠,他们还是会用别的办法将白元清引入局。想到这里,李东八不由得想起了这件事的另一个主谋……
白神相……你到底在想着什么?何苦要坑害了白元清?李东八始终想不明白,既然紫霄道长的目的是他,那就绝对不会对白元清下手。紫霄做的每一件事的目的性都很强,很明确。
白元清不过一个小小的五品小相师,威胁不到他不说,对他更加没有价值可言。设计让白元清入局的,也就不可能是紫霄。只可能是……白神相,白元清的爷爷!
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让白元清陷入如此险境困局之中?李东八的心头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但对方为神相,更是前一辈不可多得的智者。他所考虑、所看到的东西,比李东八的更深,更远,甚至说李东八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他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但是,有一点,李东八却很能肯定。无论有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目的,都不应该让自己的亲人陷入如此的地步。亦或者说,他连心都已经变了?李东八微微一叹,出发之前,他就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再次见到白神相的时候,无论有什么苦衷,都必须要亲手结果了他。
可现在,白元清出现在这里。如果白元清在场的话,自己能下得了手?扪心自问,李东八着实做不到,做不出这样的事。无论白神相做过什么事,犯过什么错,都不应该在白元清的面前将他结果。那不是在惩戒白神相,同时也是在折磨白元清了。
如果换个人,李东八大可不必如此头疼。若是陈焕生一流,他再敢触碰一次李东八底线的话,李东八会毫不犹豫地当着他的面,将他一家满门灭绝。可白神相和白元清不同……一个有恩于自己,一个自己视为兄弟。无论如何,李东八都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
难道说……这就是他让白元清跟上来的目的?李东八忽然一愣,得出了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结论。以白神相的智慧,不难猜出,自己在得知他仍存在世上,更与紫霄为伍的时候,就已经对他动了杀心。难道说,他是为了保命,为了让自己无法下手,所以才要带上白元清的?
想到这里,李东八忽然冷笑一声,若真是这样。那……白神相,你就真的该死了!
冷峻的脸,没有一丝热度。若白神相真的是为了自己活命,而不顾白元清的死活。那李东八不介意当着白元清的面,将其手刃,这样的人,不配他念旧情。
只是,想要杀了他,又谈何容易。且不说白神相生前的能力就已经超凡脱俗,死后的二十年里,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但即使是那样,李东八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世上,还没有人正面对抗中是他的对手。
紫霄一直闪闪躲躲,不敢直接面对李东八,也正是以为知道李东八的实力不是他能硬接的。所以才一直布局,让自己一步一步陷进去。只是事情现在还不明白,无法猜测紫霄想要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再者说,那艘鬼船,不知道紫霄经营了多少年,其中的凶险,李东八自己都猜不到会有什么,只是知道。这一场仗,是不得不面对,不得后退的硬仗。在海上,在船中。几个人已经没有了一丝的退路,稍有不慎,李东八不怕,但其余的几个人,没有生还的可能。
李东八沉思着,不停地推敲着可能遭遇到的各种情况,可能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沉,听到凌羽女道的敲门声,提醒他吃饭的时候,李东八才收回了心神。
用罢晚饭,白元清几个人又开始打牌,消磨时间,凌羽女道回房看电视去了,一语和尚不喜吵闹,也回房打坐念经。李东八回到房间,和往常一样,稍微休息一下,当夜色降临,便直接睡下了。
因为鬼船随时都可能出现,所以就算是在船上,也需要安排人来守夜,时刻注意着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守夜的工作,自然用不着李东八,由白元清那几个人戴罪立功。
深夜后,所有人逐渐入眠。接近凌晨的时候,连续几天没有动静,所有人都已经放松了警惕,但负责守夜的丁杰依旧一丝不苟地坐在客舱里,看着电视节目,心神却一直注意着四周的动向。
可能是坐累了,丁杰裹上厚衣,打开舱门,夜间凌厉的寒冷海风吹刮在丁杰的脸上,使得他不得不缩进脖子。持着航海专用的照明灯,在甲板上转了一圈,仍是没有一点发现后,丁杰重新回到客舱。
蜷在沙发上,看着搞笑的综艺节目,不时的轻笑几声。本来为了能守夜,丁杰休息很是充足,就算一个人守个通宵也没事,可才到后半夜,丁杰忽然打了个呵欠,一闭眼,便再也没有睁开……
不多时,丁杰传出轻微的打鼾声,已然沉睡了过去。而……就在丁杰刚刚睡着的时候,海面上忽而升起了一层薄薄的细雾,若有若无,随风轻飘着……慢慢地,整艘客轮周围,都腾起了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