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太太没事，她也不打算假装很孝顺地在她跟前晃荡，她估计也不乐意见到她。牧夜放弃了再去医院探望的打算。
从公司出来，牧夜直接开了车去牧君宝的学校，又要好久不见，牧夜有些感伤。
牧君宝接了电话就快速地跑了出来，拿着手机冲牧夜欢快地笑，“姐姐，你怎么来了啊？”
牧夜揉了揉牧君宝的头发，笑了笑，“因为有事要出国了，所以临走之前来看看你。”
牧君宝点头，忽然眼睛一亮笑起来，“姐姐，你是不是去英国啊？我想妈妈和大姐了，你把我也带走吧，我想去英国看她们，现在学校没什么课，很容易请假的。”
牧夜不忍拒绝她，想了想，“妈妈现在在美国，不如我先送你去美国看妈妈，等你放假了，我们再去找姐玩，放假时间多，玩得也尽兴点，你说呢？”
牧君宝嘟着嘴想了会儿，“好吧，这样也行。不过，姐姐，你不用送我了，我又不是没出过国，我提前给妈妈打个电话让她派人接我一下就成，免得耽误了你的事。”
牧夜笑了笑，心底又暖又酸，“宝宝真懂事。”
牧夜没什么特别的行李要带，英国那边都有，牧夜只拣了几件随身的衣服装了行李箱就走了。上了飞机前，在侯机室等飞机时，牧夜就把手机关机了。
万米的高空，外面白云翻涌，牧夜坐在靠窗的地方，有些昏昏欲睡。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了，她总感觉身体好像有些不适，因为心里有事，她没放在心上，就忘了去医院检查身体。现在那种不适的感觉又回来了。
“姐姐，你没事吧？”
牧夜睁开眼，看见一个小女孩眨着大大圆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很好奇的样子。她觉得这女孩真可爱，说话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姐姐没事，谢谢小朋友的关心。”
小女孩突然咧开嘴角，甜甜一笑，“姐姐你长得好漂亮。”
牧夜笑了笑，“小朋友你也长得很漂亮啊，而且很可爱。”
“是吗？我妈妈也这样说，我妈妈叫牧夜，跟你长得一样漂亮……”
牧夜身体突然一动，眼睛猛地一下睁开了，盖在身上的毯子一下滑落了下去，她看了看周围，哪里有什么小女孩？
她舒了口气，原来是个梦啊，手习惯性地随便一搭，最后搁在了腹部的位置，牧夜的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什么，低下头看着腹部的地方，手不自觉地停留在那里，她心底一咯噔，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她这个月的月经还没来，因为有上次不准的记录，所以她压根儿没当回事。
牧夜的心一下乱起来，怎么会这样呢？她终于想起，他那次做得很厉害，时间也久，她根本不知道他做了措施没有，事后，她自己根本不想去想这事，更别提做事后补救措施了。
牧夜的头昏沉沉的，越想心里越烦。甚至她怀疑韩秋石是有预谋的。牧夜都快恨死他了，他凭什么？凭什么让她怀他的孩子？她根本不可能把孩子打掉，有了孩子他会不会继续纠缠不清？牧夜咬紧牙齿，就算有了孩子，那也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牧夜下了飞机，心情大体平静了。她先去了公寓把行李搁下，简单休息了下，就准备去医院，走到门口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牧夜打开一看，直接挂掉了。过了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牧夜不耐烦，直接关机了。
打了车去医院，牧夜先去做了个检查，虽然心底差不多已经有答案了，但她还是想确定一下，就像临死前无无谓的垂死挣扎。
她并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她的孩子都喜爱，她只是不想怀韩秋石的孩子。
那个曾经冷冷地叫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的男人。
牧夜刚出检查室，就遇到了杰瑞。
“Alice你回来了，怎么事先不通知我？我可以去接你。”杰瑞还是一副憨厚爽直的模样，只是相比以前，到底成熟不少。
牧夜笑了笑，“我自己能过来，你在医院也挺忙的。”
“你干嘛来妇科做检查？生病了吗？”杰瑞后知后觉地想到。
牧夜摇头，“应该只是怀孕了吧，待会儿拿到检查报告才知道。”
杰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怀孕？Alice你开什么玩笑？你这才回国多久？”
牧夜不想提这事，就转移了话题，“我想去看看Anna，她还好吗？”
提起牧白，杰瑞的眼睛黯了黯，有些沮丧地摇头，“她还是老样子。”
这种回答，牧夜现在已经能接受了，至少表面上已经能接受了。“带我去看看她吧。”
牧白的病房最开始在顶楼，后来牧夜嫌太安静了，就把她换到了中间楼层的位置。
牧夜进了门，房间里的病床上牧白静静地躺着，她走过去，看着全身插满管子的牧白，她的身体越来越消瘦，牧夜看了一阵心酸，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Anna现在的情况在医学上已经很好了，Alice你不要太担心，Anna一定能醒过来的。”杰瑞的安慰很无力。
牧夜笑了笑，“我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如果不一直相信，她连活下来的勇气都没有。
“你跟她说说话吧，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她一定很想念你。”杰瑞轻轻地带上了门。
牧夜从包里拿出那个平安符，轻轻地戴在牧白的脖子上。“姐，这是我回国时给你求的平安符，听说很灵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在脖子上挂东西，可没办法，谁叫你老是一直睡着，不起来教训我呢？所以只能任我为非作歹了。姐，你睡了这么久，也睡累了吧，你知道吗？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大，你如果再不醒来，等你老了，走不动了，你还要怎么实现你要走遍全世界的梦想呢？”牧夜停顿了一下，眼底雾气氤氲，“姐，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这样一直睡着，我很辛苦的，瞒着妈妈还有妹妹，瞒得我快要瞒不过去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不争气，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成那么副狼狈的样子，姐，我告诉你一件事，你铁定要跳起来打我了，我回国又遇到他了，现在我还怀了他的孩子，你难道不担心我吗？姐，你骂我吧，打我吧，只有你醒来，想做什么都可以……”
牧夜从医院里出来后，手里多了个检查报告，她感觉地没错，她真的怀孕了，孩子很健康。
牧夜本打算只在英国呆几天就回国内的，但她没料到中间会出现个孩子。
在英国呆的几天，牧夜大多时间都会往医院跑，一般都是和牧白说话，帮她做按摩，身体清洁工作等。她请的有护工，但她回来后，这些工作就不让别人做了。她也常常去听医院的医生讲些孕妇知识，时不时地关注自己的身体……
晚上，牧夜从医院回家，还没靠近公寓时，就看到公寓门前站了个颀长的身影，牧夜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她很快知道自己不是。但她打算绕过他，当没看见似的，走过时，手臂一下被他拉住了。
“为什么突然出了国？为什么没告诉我？”
牧夜挣开他的手，淡淡回道：“没必要。”
“小夜，我们能不能别这样？”
“那你想怎么样？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你也做不到，这么纠缠你不觉得很浪费时间吗？”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做到的。”
“是吗？那就不用再来打扰我。”牧夜眉头突然一皱，心底有些犯恶心，她淡淡而快速地说道：“就这样吧，没事我要回家了，很晚了。”
牧夜一进门就奔进卫生间开始呕吐起来，过了会儿，她开了水龙头，捧着水清洗了下嘴里的赃物，又随意地拿了纸巾擦了擦。
她摸了摸腹部，喃喃低声：“你喜欢他啊？”之前都没有过孕吐反应。
第二天，牧夜出门时，竟然看到韩秋石还站在那里，她诧异了一瞬，很快恢复自然。
“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牧夜突然停住脚步，反应过来她不能去医院。她转过身，看着他，“你想干什么？一直这样跟着我吗？”
韩秋石看着她，点头，“是。”
牧夜默默地走回公寓，砰一下关了门，然后给杰瑞打电话，告诉他她今天不会去医院了。
挂了电话，牧夜在沙发上坐下，头开始隐隐作痛。如果韩秋石一直呆在她身边，他一定很快就会知道她怀孕的事；如果她回了国，情况会更糟糕。
牧夜沉思了会儿，忽然开了门，径直走到韩秋石身旁，“我带你去见个人。”
韩秋石没想到牧夜带他来的地方是医院，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牧夜没说话，一路沉默着在前面带路，从电梯里出来后，牧夜走了会儿，在一个病房前停下了，然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韩秋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病床上和牧夜一模一样的脸，惊讶了一下，“她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