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到医院拿了药,他们就回家了。
李方伟坐在床上,帮她按摩脚伤,拧着眉训斥她,“谁你去找我了?我这么大个人能被人拐了吗?”
“我怕你生气去喝酒……”卫君宁小声说。
李方伟手顿了顿,复又揉捏起来,没好气地说:“我天天应酬不知道要喝多少酒,生气去喝个酒怎么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赶紧跟我道歉!”
“嗯?”卫君宁不解,侧着头看他。
“装什么小白兔!”
李方伟曲指敲她脑袋,瞪着眼睛说:“孙茵是什么人?她住我们家吃我们家的,还敢对你大吼大叫的,她以为她谁啊?这些我先不说什么,她竟然还敢对你动手!我好心帮你忙你还怪我,你赶紧跟我道歉,不然咱们就继续冷战!”
他就没见过这样蠢笨没良心的女人,好心当成驴的肝驴肺,他绝不能忍受!
卫君宁抿嘴浅笑,眼中带着几分无奈,轻声说:“对不起,我错了。”
“没有诚意,你不许笑,敷衍谁呢?”
卫君宁低下头,然后又抬起来,认真地说:“方伟,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李方伟满意地点头,心头那一口气终于顺了,洗了手,爬到床上搂住她,语重心长地说:“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说我和孙茵谁是你的亲人?”
“你是。”
卫君宁摸准了他的脾气,知道现在万事都要顺着他,不然吃亏的肯定是她。
李方伟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点了点头说:“还算你有点智商,好了,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李方伟还在做梦,便被一声巨响惊醒,他冲出门,吓得脚都软了,卫君宁倒在楼梯口,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卫君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她有些困惑,她记得自己上楼喊他吃饭,突然脚疼的扭了一上,然后就滚下楼梯,全身剧痛,然后就什么不记得了。
“你醒了。”
李方伟摸摸她的头,神情一松,扶她坐起身,连连叹气说:“君宁,你脚伤加重了,要住院半个月,我觉得你最近挺倒霉的,有血光之灾。”
他说完将一枚黄符绑在她手上,自己也觉得挺无语的,“我让苏凝给你求的平安符,先戴半个月吧,灵不灵先不说,先把我的心安下来吧。”
“对不起……”
卫君宁低下头,这次道歉是诚心的,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明明下定决定照顾好他,却总是让他操心,恩情越欠越大,她觉得很不安。
“唉……”李方伟忍不住又叹气,“我也不说什么了,好好养着吧。”
卫君宁打电话给老板请假,不想老板下午就捧着大束的百合花到医院来探望。
卫君宁的老板叫冯琪,三十岁,相貌儒雅,谈吐优雅风趣,是个极有魅力的男人。
李方伟从看到那束大的扎眼的百合开始,就不爽起来,偏偏人家二人谈笑风生,直接无视他,他那个窝火啊!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要什么时候能好?”
冯琪眼中露出怜惜之色,卫君宁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要半个月才能出院,不好意思冯总,还劳您亲自过来一趟。”
“不亲自看看你不放心啊,对了,你新发表的小说我看了,太悲伤了,看得我都有些抑郁了。”
冯琪看着她认真地说:“只有心中真正悲伤,才能写出这样伤感的文章,君宁,你是个很特别的女孩,明明活的不快乐,却还在努力坚强地活着。”
卫君宁怔住,缓缓低下头,冯琪自知失言,笑了笑说:“不要老写悲伤的文,容易让自己陷进去拔不出来,其实生活还是那样,你悲伤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心态一定要摆好。”
“谢谢,我明白的。”
“我知道明白容易,做起来很难。”
冯琪转开话题,目光落在坐在沙发上,对上李方伟虎视眈眈的眼眸,他淡淡地说:“其实你这样好的女孩,到哪找不到好男人,某些垃圾渣不行就随便甩了。”
李方伟猛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冯琪岿然不动,继续和卫君宁聊天,直到下午一点多才离开,让她安心养伤,公司的事不要挂心。
冯琪走到门外,李方伟在不远处冷冷地盯着他,他迎着他的目光走过去,似笑非笑,“有话和我说?”
“你来看她是什么意思?”李方伟问的尖锐。
冯琪好笑地看着他,淡淡地说:“一个上司对手下员工的关心而已,顺便友情提醒你一下,在你眼中君宁普通到不值一提,可是在很多眼中,她很特别很吸引人,你可得当心些。”
冯琪笑得张扬,转身扬长而去,李方伟站在原处,双拳紧握,眼神阴寒,一言不发地回到病房。
“冯总走了吗?”
“走了!”
李方伟的声音像从喉头挤出来一样,卫君宁听出异样,迟疑了一下,小心地问他:“你怎么了?”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卫君宁脸色一白,在他眼中却是做贼心虚,他心头像埋了头暴躁的狮子,整个人随时会暴发,卫君宁不敢说话,缩了缩手低下头。
“我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李方伟猛地扑过来,双手按扑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嘴唇哆嗦了一下,眼中露出惊惶之色,李方伟一拳捶在床上,恨恨站起身。
“卫君宁我告诉你!别让我查出来你和别的男人不清不白!就算你有那些心思也给我掐了!不然我要你好看!!”
他猛地转身走出门去,大力甩上门,卫君宁心怦怦直跳,眼眶发热,指尖哆嗦着,费力地向下坐了坐,强忍着泪水别过头去。
李方伟站在走廊上,抽了根烟点燃,心中仍有一团火在烧,烧得全身滚烫的感觉,指尖却冰凉的。
一个护士走过来,竖着眉毛,尖声斥责他:“这里是医院不给吸烟的,你这人怎么回事?”
李方伟抬头看她,狠狠吸了一大口,吐到她脸上,心里有种报复的痛快感,然后将烟扔到她脚边,转身便走。
外面不知道什么下起了雪,很大的雪,大片大片,如棉絮一样,他将手插在口袋里,走了几步找了条长椅坐下,雪纷纷落在他头发上,很快便染了一层白。
人人都在指责他!人人都在笑话他!
他花了二十年去对一个人好,掏心掏肺地爱那个人,结果那个人背叛了他。
现在他又努力对着另一个女人好,即使没有爱,他还是强迫自己去迁就去适应,结果换来的还是背叛!
他抽了根烟点燃,吸了一大口突然扔了烟,摊开双掌,将脸埋在掌中。
李方伟,承认吧,你就是个活得无比失败的废物!
抽了半包烟,他起身往楼上走去,推门而入,走到床前面无表情地问:“饿了吗?想吃什么?”
“……”
“帮你买点粥吧。”
他半转过身去,没有立刻离开,伸手去摸手机,一只手悄悄伸过来,指尖捏着他的衣袖,小心又胆怯。
她说:“我和冯总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别生气,对不起。”
李方伟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他转过身蹲在床前,将脸埋在她胸前,疲倦地说:“君宁,我太怕了,我被方北折磨得生了病,对吗?”
卫君宁抬手扫落他头发上的雪,心不由的刺痛了一下,双手搂在他肩上,柔声说:“你没有生病,你只是太累了,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嗯。”
他抬手环住她的腰,久久不愿意起身……
下午的时候,孟兰带着孙茵到医院来,孟兰见到卫君宁,眼泪立刻流了出来,上前握住她的手,哽咽出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多让人心疼!”
“没事的。”
卫君宁连忙请她坐下,孟兰搬了椅子坐到床前,对着孙茵喝斥着,“还不过来跟你姐姐道歉!”
孙茵咬着嘴唇,不情愿地走过来,对卫君宁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孟兰忍不住叹气,脸上带着几分忧愁。
“君宁,你从小就是懂事的孩子,茵茵是被我宠坏了,你别和她小孩子一般计较,她最近压力也大。”
孟兰顿了顿,眼泪又落下来,抬手取出丝帕擦了擦,重又握住她的手,“你也知道的,她和男友刚分手,加上快毕业了,实习单位一直找不到,压力很大所以才会失控和你争吵。君宁,她学的是广告设计,李家是做化妆品牌的大家,我想着,她这点专业也算对口,你看能不能让她到SL上班?”
卫君宁也很为难,她对李家的生意并不了解,并不想介入,她想着怎么拒绝,一时沉默。
孟兰泪如雨下,也顾不得去擦泪珠,对着她哭诉:“你孙叔叔最近事业起步,事情特别的多,也顾不上我们娘俩,君宁,就当妈妈求你了,帮帮茵茵这一次好吗?”
李方伟推门而入,立刻变了脸色,几步走上前,将二人分开,放下桌板将饭菜放上,淡淡地问:“怎么了这是?”
孟兰连忙擦去眼泪,对他陪着笑,有些苦涩地说:“我这次来是求君宁帮忙的,茵茵要毕业了,正在找实习公司,我想着让她到SL上班,你也能照应照应她,君宁这孩子心善,怕会给你们家添麻烦,正为难不知道要不要答应。”
李方伟低头看她,卫君宁和他四目相对,清澈的眼眸满满的全是烦恼,他不由的心软,想着即使这次拒绝了,下次孟兰还是会来打扰她,不如现在了了这事。
他当下就点头,孟兰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孙茵也有些惊喜,连忙向他道歉,求他原谅自己当初的无礼。
李方伟只是淡淡点头,表情不冷不热的,孟兰看出他眼中的不耐烦,并不久留,关切的交代了卫君宁几句便离开。
“对不起。”卫君宁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总是让他为难。
李方伟笑出声来,“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随便给她安排个职位而已,赶紧吃饭吧,一会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