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擎本以为自己的主子担忧的将是耶律勇势力的增强,不想她问及八卦图的去向,一下没有做出反应。
“莫擎?”
“这个不太确定,只是京城那边有流言说,皇上得到了它。”莫擎有些迟疑地回答,心中懊恼给主子更有用的消息。
白首忽然一阵耳鸣,几个瞬间听不见任何声响。
怎么会在他那里?他得到了八卦图会做些什么呢,他会看见这前后两千年的什么事情?心中涌起千万个疑问,但是最后,她只剩下担心。八卦图对贪狼这么重要,贪狼一定会想方设法夺回来,有它在轩辕奕身边,他怎么可能安全?
“燕王和林少主呢?”白首立刻想到找他们商议。
“在南风府上,正在与贪狼的大皇子耶律勇会面。”莫擎立即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白首有些吃惊。她想到刚才林怀玉有要事的模样,但是不确定他们是否知道得足够多。
“几乎和我和见郡主的时间一样。”莫擎没有犹豫地回道。
就在白首决定启程前往南风府的时候,南风宁叫唤自己的声音响在了耳后。
没有办法了,只好一起去了。
“姐姐,大堂似乎很热闹,看来贪狼的人真的在呢。”南风宁脸上有些警惕,也有些好奇,手不自觉地拽着白首的袖口。
“你若想跟着我去前面,就……”白首把食指放在唇前。
南风宁点头,乖巧地跟在白首的后面。她有些不理解,姐姐说贪狼来和我们议和,可是为什么堂上的人看上去一点都不轻松?
白首和南风宁绕到了堂上的一个偏门边,暗暗从门缝中窥看里面的情况。
“小祁……”
南风宁看见南风祁先是会心一笑,等她看清了他拿着匕首架在云铳的脖子上时,险些尖声叫出了声。
“冷静!”白首马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用力地挤出两个字。
接着,白首压制着南风宁,自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上的动静,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你在做什么?快放了云阳太子!”南风黍对自己的弟弟怒喝道。
“呵呵,叫着真是尊贵,云阳太子?”南风祁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狠狠地看着云铳。
云铳眼神迷离,双腿有些软折,看样子事先被下了药。
“念在城主的份上,你现在放了人,本王能饶你一命。”轩辕泽微握着拳头,神情严肃。”
“什么情况!”耶律勇看了看轩辕泽,又看了看南风祁。
“你姐姐就要与燕王成亲了,我没有与燕王对抗的道理。”一直沉默的南风城主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对南风祁道。
虽然南风宁现在不能说话,但是白首已经感受到了怀中人儿猛烈的颤抖之中裹挟的震撼。
“为了所谓的家族未来,爹你就这样违背自己恪守一生的原则?爹你不是常说,君,只能有一个吗?”南风祁眼含泪光,清亮的眼眸发出凌厉的光泽。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南风祁,白首的情绪波动不小,手的力气忽然有些涣散。
“燕王是明主,跟随他,不会错。你如今说得那么义正言辞,每次爹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成天以搜寻情报为由在外游手好闲,你没有资格说爹!”南风黍紧握着腰间的剑柄,“爹为了南风家做过的牺牲,你又知道多少?”
南风祁歪嘴笑了笑,像往日那般带着痞气,“爹不需要我,爹有你就够了。我从来就不是能替南风家主持大局的那个。”
白首的手忽然湿润了一片,低头一看,南风宁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宁宁……”白首松开手,南风宁纹丝不动,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
“原来啊,城主家的内讧啊……”耶律勇笑得意味深长,“不想城主的小儿子看上去最不正派,确是最正直的那个啊哈哈!”
刚好,看看他们对这个南风祁是怎么处置的。
“城主,眼下你的家事已经严重影响了本王在贪狼一国面前的颜面,而且本王答应过大皇子,不伤云阳太子分毫……”轩辕泽神色冷峻,脸上隐约有些杀意。
“微臣明白。”南风城主微微颔首。
“不孝子,最后一次机会,放不放?”城主步步逼近南风祁,脸上的威严渐渐暗淡,多了些憔悴。
“爹,你要记住,这个不孝子可是时刻谨记你所教的每一句话,你若是选择叛军,让我来替你减轻罪责,我帮你杀一个敌……”南风祁眸光一凝,将匕首径直地朝云铳的脖子推去。
此时,一道白光出鞘,却正中了南风祁的心脏。
轩辕泽抓住时机,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一掌将南风祁推出屋外,将云铳的身躯夺了回来。
对不住了,宁宁……
白首心里默念,对着南风宁的后背敲了一记。
南风宁随即合上双眸,眼看着那具绵软的肉身就要倒地,白首伸出双手搀扶时,发现多了一双修长的手伸向了女子。
白首警惕地回头,林怀玉的脸几乎贴了上来。
“先安顿好她吧。”男子的唇瓣微微张合,温热的气息掠过白首的脸颊。
白首的心跳经过短暂的紊乱后恢复常态,她压下心头的一些问题,起身跟着抱起南风宁的林怀玉悄悄离开现场。
林怀玉小心地躲开了南风府偶然出现的下人,很快便带着白首来到了南风宁的闺房,小心地将她安放在床榻上。
“怀玉,你是不是时常有事无事都来宁宁的房里转一圈?见你对这儿熟悉得很。”白首看着林怀玉的背影打趣道。
林怀玉为南风宁快速地探了探脉,脸上柔和了不少,接着唇角勾了勾,看着身后的女子道,“只是近来与南风城主交往得多,往来于军营和南风府,所以对这儿的路熟罢了。城主千金的闺房嘛,我也是第一次进。”
“路都不用打探,那可是真熟悉。”白首唇边的笑意瞬时隐了不少,面上起了一丝愠色,“你今天也是来看戏的?”
林怀玉明白她的情绪转变受了什么牵引,同样认真起来,“言儿,你不要生气。你那么聪明,而且你刚才没有第一时间质问我,反倒开起玩笑,我就知道你是看出了大堂上的不过是一场戏。”
白首装作无视他的样子,走到床榻边轻轻坐下,“你为她把了脉,没什么大碍吧?”
“受惊了而已,我会开些安神定心的药给她的。”林怀玉语气真切。
白首抿了抿唇,掏出绢帕为南风宁擦拭眼角的泪痕,尔后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也没有怪你们,你们也是为了计划。而且宁宁后来是我带去的,让她看见家人互相伤害的一幕……”
“南风家虽然看上去和睦,但是城主和他的小儿子之间一直存在心结,戏是假,但好歹是替他们两父子把话敞开,这事情不坏。等南风宁清醒之后,好好对她解释一下就好了。”林怀玉宽慰道。
“我明白,也只有这样耶律勇才会真的相信燕云。”白首说完,轻叹一口气。只是心疼她看见了至亲被刺进心脏的一幕,那种痛定是撕心裂肺。只希望当时自己敲晕她时,她还没有看见那一幕。
“不过,我很好奇,当言儿你看见南风祁被城主刺中心脏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刻,你还是觉得这是一场戏?”林怀玉微微侧着头,眸光转了几转。
“其实我入戏得很,没有见过南风祁当日那么正经的模样,看得很深。城主那一击快准狠,我也吓了一跳,不过倒是轩辕泽那一掌让我看清了,”白首抬起头,精神抖擞了几分,“城主下手的位置很近心脏,却到底是偏了,而轩辕泽那一掌气势汹涌,却是聚满了内力,是帮南风祁假死护体保命的。”
“难怪你什么都不问我呢,原来都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林怀玉舒展了一下身板,语气轻飘。
“不,怀玉,我真的有事想要问你。”白首的目光沉了几分,脸上隐去了所有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