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奕和轩辕泽相视了一下,各自陷入沉思。
“三皇子,皇上正赶往府上,据说是亲自来过问近来的传言。”一名随从急匆匆地来到凉亭禀报。
”嗯,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轩辕泽没有想到父皇这么快来质问自己,还是亲自来到府上。
”六弟,我想我和婉儿现在不便在场,婉儿倒是可以依照情况再出现。“轩辕奕的目光在轩辕奕和婉儿身上徘徊,等待他们的回应。
“三哥说的有理,而且你我再次同场,只会让父皇更加多疑。”轩辕泽点了点头。
“婉儿,我们去那边的树丛中。”话毕,轩辕奕便带着婉儿离开。
轩辕泽凝望着那酷似母妃的背影渐渐远去,久久不肯回头。
“皇上驾到!”尖锐的声音未落地,苍龙帝带着布满阴霾般的脸便出现在面前。
“参见父皇。”轩辕泽神色平静。
“嗯,起来吧。”苍龙帝极力忍耐住了一股内里的利气。
“父皇,不如我们进府上坐?您很久没有到过儿臣的府上了。”轩辕泽神色淡然,微笑开口。
“进府上?难道阿泽不怕朕发现了什么?”苍龙帝半眯着眼睛,嘴角勾出一丝笑意,缓缓开口。
“儿臣一向没有隐瞒父皇什么,府上的一切也全然展示在父皇面前。”
“既然阿泽说没有隐瞒,那可否解释一下宫外传言皇子沉溺女色是怎么回事儿?还是说,阿泽在府上真的藏着女子?”苍龙帝直截了当地问道,粗眉横对。
轩辕泽突然意识到,一定是有人故意泄露婉儿在府上,想让父皇抓到现行。否则,父皇又怎会亲临?
“儿臣府上的确有一位女子。”那就干脆正面相迎,说不定险中有机,澄清一切。
“哼,一波接一波的事儿,你们还真是让朕省心!”苍龙帝怒吼,“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认!把人交出来!”
“父皇,等婉儿她出来,你便明白为什么儿臣要把她藏起来了,而且那些无端的传言也不攻自破。”轩辕泽笃定地应对苍龙帝的激亢。
“那你就将人交出来!”皇上怒视着他。
“皇上,请您不要责怪六皇子。”树丛里忽然走出一个身穿淡蓝裙裳的女子,身材高挑修长,脱俗清丽,凤眼细长柔媚,似云中仙。
“沁莲……”苍龙帝的喉咙瞬间噎住,瞳孔猛地收缩,浑身持续颤抖。
“民女婉儿参见皇上。”婉儿低垂着眉头行礼。
名字不同完全无法将皇上拉回现实中,轩辕泽示意婉儿平身,后者凤眼一抬,对上皇上的目光,让他几近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苍龙帝拖着步伐上前,“这鼻子,眉毛,眼睛和沁莲一模一样?天意?缘份?”如果记忆中阿泽的母妃走出到现实中,一定就是这样子。
透过树缝窥见一切的轩辕奕一边嘴角轻轻上扬,虽然进展比预计得要快,但一切到位才是最重要的。
“这下父皇知道为什么儿臣要将婉儿留在府中了吧,她和我们记忆中的母妃一模一样,甚至让我有了亲眼见到了她的错觉。”轩辕泽看着苍龙帝,充满孩子成熟后投向父母的怜爱。
“像极,像极,像极了沁莲,”苍龙帝的眼睛像粘附在婉儿身上一般,“你叫婉儿?”
“是的,皇上。”婉儿恭敬地低头,细声作答,眉眼温婉,一如当年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
“阿泽,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苍龙帝被眼前之景弄糊涂了,有些迷惑地看向轩辕泽。
“这个女子是来自苍穹国的产盐盛地白华镇,她是前任县令之女。”
“那个贪污的县令的女儿?你是说她是一名罪犯女儿?”苍龙帝一下眉头紧皱。对那起案子他是有印象的,他记得后来交给太子代为处理,最后只听了他简单的报告结果。
“不不,我不是。我的父亲没有做过这些事!我们全家人都是冤枉的。”婉儿有些激动。
“婉儿向儿臣求救,相对的,儿臣也相信婉儿,所以才收留她,让她等待自己的调查时间。有了儿臣身份的庇护,婉儿才有可能安全。那些传言不过全是片面之词,不了解我们相处的实情。”轩辕泽说的不卑不亢,言语间哪怕袒护,也是一派光风霁月,并不掩藏。
“是婉儿的错,是婉儿求六殿下帮忙,不是六殿下的错,如果陛下要责罚,就责罚我吧。”婉儿立即双膝下跪,抿唇作答。
“连倔起来的样子都相似,呵呵。”苍龙帝自嘲地低笑,看着眼前那个一如当年女子的婉儿。
“父皇,儿臣斗胆再次请求不要再理会婉儿,如果不是儿臣一时起了私欲,想多看婉儿几眼,她也不会被留在这里,承担那么多莫须有的流言蜚语。”轩辕泽紧紧地盯着皇上,字句铿锵。
“但是如果没有六皇子,我此时一定还身陷囹圄,论恩情,我就是换不完。”不想皇上面前,婉儿不似外表柔弱,不起惧色直言。
“好了好了,你们两人这来来回回让朕听自己的,难道朕就一定要听你们的?”苍龙帝一时觉得眼前的光景奇妙,仿佛是成年后的阿泽和年轻时的母妃争论谈话。
“皇儿不敢,”轩辕泽谦卑恭敬地俯身,“只是难得父皇知道了此事,我们臣服于您的力量,有了您的助力,世间多得一桩平冤的美满。”
“朕答应你们。”思虑良久,苍龙帝的眼神有些迷离,半响才缓缓道。
“谢谢皇上。”婉儿最先开口,感激的神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朕之所以答应,有两因,一是朕记起了那个案件,是太子的安排,朕要考察一下他的政绩;二,就是因为你。”苍龙帝直勾勾地看着婉儿。
“因为我?”婉儿难以置信,觉得受宠若惊。
“对,朕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遇见一次这幅面貌,”苍龙帝眼里的锐气软泻,柔情蔓延,“朕一定彻查此事,但作为条件,你要跟朕回宫内。”他的嘴角轻轻上扬。
婉儿没有料到皇上开口这么直接,一时感到局促失措。
“父皇,您突然向初见的婉儿提这样条件,恐怕不是特别好。”父皇这是喜欢上婉儿了?
“当年朕也是见到你的母妃第一眼就决定娶她做妃子。”苍龙帝悠悠地说道。
“只是……”
“莫非阿泽对婉儿别有他意?”苍龙帝的眼眸里渗着一丝阴森。
“皇上,我答应跟你入宫,但是我也有个条件。不知道皇上答不答应。”婉儿不想皇上逼近轩辕泽,抢答道。
轩辕泽惊讶地看着她,自己刚才还在揣测她的心意,担心父皇对其来说又是一座压在心口的大山,她怎么倒是甘愿自己去踏入禁区?
“可以,你说。”苍龙帝的眼角细纹开出了一朵花。
“婉儿有些东西要收拾,顺便还想多留几日好好感谢六皇子的照顾,不知皇上可否答应?”
“三日之后,朕来接你。”苍龙帝的语气像下旨令一般威严,让人不可违逆。
“谢谢皇上。”婉儿行礼久未起身,没有目送皇上离开。
树丛里的轩辕奕将一切默默地收入眼中,脑海里的那幅拼图渐渐完整清晰。
“婉儿,你为什么不为自己争取一下?但凡你有委屈的意思,我都一定会尽力说服父皇……”轩辕泽上前逼近婉儿,眼里的焦灼在燃烧。
“婉儿那时才亲口允诺过什么事都愿意做,六皇子不必为我再生什么事端。”婉儿的指尖互相缠绕紧捏,刚才面对皇上的惶惧还回荡在胸腔。
“你明白父皇的意思吗?他一定想封你做妃子,可是婉儿你还这么年轻!”轩辕泽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十分激动,毕竟这可是母妃的旧路啊……
“能让六皇子担忧,我已经觉得很有福分了,”婉儿带着模糊的笑意眼睛看向别处,“而且在刚刚的情况之下,想要想得到皇上的支持,只能这样了吧。”
“是啊,六弟,婉儿说的不错。父皇的性格我们心知,他的决定没有人动摇。而且,我们也要尊重婉儿的个人抉择。”轩辕奕越过树丛,走到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