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宗贤微微的点了点头,问道:“易少川,你的忠心如何?”
易少川自然知道要立即表态:“属下的忠心可昭日月!”
魏宗贤重新坐回到床榻上,冷冷地说:“你对谁忠心?”
易少川想也不想的说:“属下这一生,只忠心于公公。”
魏宗贤冷笑道:“你这话说得可就有些不对了,按理说,你应该忠于当今圣上才对!”
易少川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拍马屁道:“公公您是当今世上对皇帝最忠心的人,忠于公公就是忠于皇上,所以,属下一声惟公公之命是从,公公是属下的前途,是属下的希望属下这两手两脚都属公公了。”
魏忠贤大悦道:“好,说得好,我果然没看错你,易少川,你可以起来了。”
“谢公公!”
魏忠贤点了点头道:“本座决定把你送到皇上身边,由你和皇上研究木匠活,拖延皇上上朝!”
“是,督公!”易少川心里那是欢喜得不行,终于能见到皇帝了,他向权力又迈出了一步!
不过魏忠贤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易少川吓死,“本座会让你以太监的身份入宫。”
“什么!要我………做太监?”易少川吓得腿都软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
魏宗贤叹道:“能入宫留在皇上身边也只能是太监了。”
其实魏忠贤另有意图,他想安排人监视皇帝,以前他安排监视皇帝的太监死了,此次让易少川进宫可谓一举两得,既能解眼下之忧,又能让人继续监视皇帝。
“启禀公公,属下只怕不合适,属下不是太监………”
“本座说你是太监,你就是个太监!”
易少川吓得直往后缩,手已经摸向腰间随身携带的手枪,打死他都不做太监!实在不行就大打出手,闯出东厂,找个地方占山为王了却残生算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阉割,那还不如死了好呢!
许显纯急道:“公公,易少川是个人才,还是不要……”
魏宗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你懂什么,正因为他是个人才,所以才要他进宫!你放心好了,本座是不会给你净身的,只要稍微改变一下你的容貌就可以了。”
易少川如获大赦,舒了口大气,又不禁奇怪起来,问:“怎么改变?”
魏宗贤阴笑道:“你这个小白脸,本来就不生什么胡子,本座找人把你脸上腿上的毛都给拔光,也就是了。”
许显纯附合道:“对啊,易兄弟天生喉结很小,这一点的确是得天独厚。”
魏宗贤道:“这件事情,关系到大家的身家性命,世上除了我们三人之外,再也不容许任何一人知晓。许显纯,你去把见过易少川的锦衣卫全部杀死,半个活口也不能留。你自己也要封住嘴巴,明白吗!”
一股寒气从许显纯的脚下升起穿过脊椎直入顶门,使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魏宗贤道:“你到了皇帝的身边后,除了这次不让皇上上朝外,以后要密切注意皇上的一举一动,还有信王和皇后,如果有风吹草动,立即就来报我。我有事找你的话,你也要随时来见,不得有误。”
易少川心想,只要不净身,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连忙说:“督公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辜负督公的厚望!”
次日,魏忠贤领着易少川进宫见皇帝。
天启皇帝端坐在御书房内,手中摆弄着个榫卯结构的玲珑小塔,心不在焉的问:“你是什么人?”
一旁的太监扯着嗓子问:“你是什么人?快回万岁爷的话!”
易少川平生第一次见到真龙天子,倒有些吓得不敢说话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奴……奴才斗……”
太监提高嗓音,问:“跪着的,万岁爷问你是什么人,照实说?”
“奴才是魏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易少川装作战战兢兢的说。
“上前来。”天启皇帝朱由校说。
太监又尖声细气的吆喝道:“皇上口谕,上前来回话!”
易少川起身,躬身碎步向前。
周围其他的侍女太监都提心吊胆的瞅着他,连魏宗贤都为他捏着一把汗。
易少川躬身低头,匍匐拾阶而上。
朱由校高高在上站立,问:“听厂臣说,你不仅会服侍人还会木匠,这可是真的?”
魏宗贤连忙站出来说:“启禀万岁,这奴才叫小易子,自幼就跟随在奴才身边,特别的聪明伶俐而且擅长木活,奴才千挑万选过后,才敢把他带到圣上面前来的。”
朱由校皱着眉头打量易少川一阵,对魏忠贤说:“这人朕留下了,你退下去吧!”
魏宗贤心中大喜,暗想,日后皇帝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自己的耳目了。于是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魏宗贤走了,朱由校立即从书桌后面跳出来,伸了个懒腰说:“小易子,从今天起你就跟随朕左右,陪朕做木匠活,还有在朕闷的时候要哄朕开心!”
易少川心想,这却容易,急忙叩头说:“谨尊陛下旨意!”
朱由校这小皇帝兴高采烈的说:“你先别忙着叩头,朕有很多好玩的玩意给你看,你快些起来,随朕过来!”
易少川连忙站起来,跟在朱由校身后,出了御书房,沿着一条雕龙画凤的白石甬道向紫禁城的后身走去。
没来明朝之前,易少川早就游览过故宫了,但那故宫已经经过了清朝三百年的变革,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朱由校长的并不帅,而且继承了祖宗朱元璋的特点,有一张像冬瓜一样灰白无光的马脸,还有因长期浸淫在木匠工作中致使用眼过度而导致的死鱼眼,个子不高,足足比易少川矮了两个头。
形象猥琐,这四个字是对这位皇帝最恰当的描写。
不过,这朱由校虽然长得猥琐,但福气却是很大的,他的老爹朱常洛泰昌帝因太过纵欲只做了一个月的皇帝,便撒手人寰,把明廷的千里江山都留给了他,所以朱由校十多岁就当了皇帝,从古之间,也算少有了。
穿过曲折狭长的宫中通道,走进金碧辉煌,烛火通明的西暖阁,易少川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空旷而华丽的大殿中,有十七八个当值的内廷太监,站在金龙盘绕的朱红色殿柱下,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精工细琢的“大明军事图”,上面用五彩的丝线标明了,边防重镇,粮仓,府库所在,是一副很完整的国家地形图。
图之下,极不协调的堆积着很多木块,斧凿,还有业已成型的各种木制的小玩意。例如:玲珑宝塔,仿照大殿制作的微型景观,黄鹤楼,等等等等。每一件作品都惟妙惟肖,巧夺天工,构思精巧,手艺绝伦,估计要是到了现代,朱由校一定是个很棒的装修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