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黑如炭,身着一袭黑衣,几乎看不清穿着衣服,而他的一双眼睛却明亮如火,灼烧般地掠过每一个鬼影,近处的鬼影见到他都会低头哈腰,有的则远远绕着他走。
他手执拂尘,拂尘上蒙着一层黑雾,窜动的鬼影重重,发出嗷叫,让身临其境的鬼心底发出一阵激荡。
白无常白如雪,身着一袭白衣,几乎看不清穿着衣服,他浑身散发着一股仙气,笼罩在白雾里显得更加高深莫测,他的眼睛在白雪中黑如曜石。
他看起来温和多了,脸上似笑非笑,却是见着熟人都笑着点头,手上的拂尘也随着一摆。
他们路过的时候,穆和宇埋着头,要知道若是被发现了,那就是一场无可避免的灾祸。
黑白无常专职阎王殿的秩序,若是有来路不明的鬼,他们都会将其逐出,来保持阎王殿的和平稳定。
穆和宇隐住自己的气息,黑白无常从他的身边经过。
他清晰的看见了白无常在对着他笑,那是诡秘的笑,他浑身一个激灵,等到下一刻,黑白无常已经远远的在路的尽头了。
他又陷入了迷惑之中,怎么遇到的都是怪事。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寻找那小阎王爷的府邸所在,他也就多不过问了。
他顺着这条街走,街上商铺林立,繁荣十分,有雨衣、雨伞。雨靴一类的东西,有胭脂、口红一类的东西,还有卖各色衣服的,穆和宇算是见识到了。
前面鬼影围成一团,欢呼声不绝于耳,他跟着过去看看,只见中间站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一手拿着一个透明的衣服,一手拿着一个圆筒的眼镜。
他在演示着用法,只需穿上就可以隐身,他穿上之后,穆和宇却看不清他的身影了,但是气息还存在。
穆和宇心想,这确实是个好玩意。
他脱掉了透明衣服,出现在了观众的身后。
鬼影们都纷纷叫好,一时抢购成疯!
他安定了观众,又戴着圆筒眼睛,说可以透视每个鬼的前世的身份,很有意思。
穿官服的鬼透视了一圈,见他们前世都是小角色,于是便没有说出口。但是目光到了穆和宇上,却露出了惊恐的目光,双手颤抖摘掉眼镜,瞪大了眼睛盯着穆和宇。
穆和宇嘘声,示意他不要说出口。
那穿官服的鬼答应了,然后收起摊铺,说:“今日就到这里了,想买的明天再来!”
他匆匆收了摊铺,让随从的鬼拿回去。
穆和宇离开了,他急匆匆的追上去,恭敬的躬腰问道:“大帅!您怎么到这来了!”
原来,这鬼生前是穆和宇的幕僚,以机智而著称。
“没想到你还在阴间谋了个差事!真是不错!”
穆和宇在前走着,那幕僚亦步亦趋。
“哎,大帅说笑了,就是混口饭吃!这阴界一点不比阳间,可比上面要黑暗多了,稍不留神就被克扣,也只是温饱而已!”
穆和宇停住了,“什么,你身穿官府,也有人敢找你的麻烦!”
那幕僚尴尬的笑了笑,“这官服只是个幌子,在哪都能买得到,偏偏这些鬼还行,要是遇到阴司,那就有我受得了。”
穆和宇以为他混得不错,谁知竟然这般悲惨,于是有些发怒。
“以你的聪明劲,不应该如此啊!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幕僚啜泣了几声,也不知从何说起。
“我是你的大帅,就算不在我的地盘,我也有责任为你出头!”
听到这里,幕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没想到已过百年,穆大帅还是这般豪气干云,对兄弟肝胆相照,可真是把每个兄弟都真正的当兄弟啊!
不像那些个忘恩负义的,关键时刻就自顾自逃奔,全然忘记了恩义。
那幕僚用手拂去了眼泪,说:“大帅!听到你这句话,让属下实在是感恩戴德,不过,我的情况复杂多了!”
穆和宇摇了摇手,“无妨,好久未见,我也想与你叙叙旧,你慢慢道来!”
那幕僚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空气就酝酿了一阵忧伤,天色此刻是昏沉的,似乎也为此感到悲伤。
“我初次来的时候,审判我的阴司就说我作孽太多,说我是助纣为虐!让我交出浑身的财宝,否则要入十八层地狱。我那时哪里有什么财宝,只好苦苦相求,希望他可以宽恕,今后我赚了钱一定会报答他。”
“可那阴司端地可恶,说什么也不答应,我大声疾呼,他似乎看见了我的牙齿,于是说我不老实,隐藏财宝,让我将金牙拔下来!”
说到这里,那幕僚似乎重现当时的疼痛,脸上一阵抽搐。
“结果他让两个鬼压住我,直接将我的几颗牙都拔了下来,我痛苦难耐,当场就晕厥了。”
他喘了口气,表情变得更加惊恐,目光飘忽的望着远方。
“我醒来的时候,竟然在第一层地狱里!我当时的心都凉了,我的金牙被拔去了,可还是被罚进地狱了。那个执掌刑罚的阴司凶神恶煞,锋利的獠牙,长长的马脸,红肿的眼睛,他一鞭子抽了过来,我的身体火辣辣的痛。”
穆和宇似乎见到了那场景,他在路过第一层地狱的时候目睹那些鬼魂的痛苦,那惨烈的叫声,让穆和宇身临其境。
幕僚断断续续的说:“几天几夜,没日没夜,我的浑身都爆裂开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想自杀。那阴司说要自杀可以,得献出些东西!我傻眼了,但是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了!”
幕僚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穆和宇静静的盯着他,大气也不喘一声。
“他却冷冷的笑着说,‘你可以自愿献出你的心脏,这样我就可以放你出去!反正那阴司也没给我什么好处,还要我费这么大劲折磨你!我都嫌累!’说着,他似乎有些不乐意的靠在柱子旁。”
穆和宇没想到阴界竟然如此肮脏,真是该惩治一番了,当代的阎罗王实在昏庸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