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宁秋秋心头涌上了一阵悲伤,可能是环境影响的缘故。
柳机子眉头紧蹙,他默念着口诀,祭坛上放着的怀表浮空,一阵快速流窜的气息在怀表的周围飘飞。
一股浓烈的黑色气息伴随着冷酷的气质从怀表释放出来。
“是时候了!”柳机子一声大喊。
宁秋秋站在阵法的中间,双手放飞,眼睛紧闭,脑海中浮现过穆和宇的画面,心中满是幸福的笑容。
“再见了!”
宁秋秋的魂魄从她的身体剥离而出,那是至阴之体,至阴的灵魂,一时吸引了众多的鬼魂前来观看,都围在旁边,甚至有的鬼想直接来吞掉,化为己用。
他们都伸出了欲望的目光,最终什么也不顾,就冲上前去。
可是,他们都是小鬼,在阵法的守护下,他们不能近身,反而被大阵反噬,各自都伤了自己,有的冲劲越大的反而灰飞烟灭。
宁秋秋的魂魄如同墨色一样深,里面却发散着淡淡的金光,黑金色泽在闪耀,万千灯火失去了颜色。
柳机子也不禁注目,“这就是至阴之体的灵魂吗?”
他心中怀着敬畏之心,又一道手势,直接将怀表送上天气,其中穆和宇聚拢的魂魄终于一飞冲天,向着天际,最终和宁秋秋的魂魄合二为一。
穆和宇的声音在颤抖,一种发自灵魂的颤抖,那是直击人心的力量。
柳机子也感受到了颤抖的力量之纯粹。
穆和宇仿佛在说着“不!”
可是,他的魂魄在一点点恢复,从那无尽的虚空之中,反而宁秋秋的魂魄在一点点变淡。
他想要阻止住这一切,于是发了疯似的打散自己的魂魄,那痛苦的嘶鸣声震耳欲聋,他疼得在天空中乱滚,却生生忍住了,誓要打散自己的魂魄。
只有这样,宁秋秋才不会死!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散去的魂魄如同有了强烈的磁石引力一样,更加坚固的聚拢在一起,牢不可破。
他再怎么白费力气,也无法打破坚不可摧的灵魂。那道灵魂就如同佛祖金身一样,坚硬如铁,而且威势从中释放出来,一时之间,君临天下,无人可敌。
穆和宇在虚空中大声呼喊宁秋秋的名字。
宁秋秋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消失,那是一种很淡很轻的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白云,躺在棉花上,不觉得时间流逝,也不觉得岁月侵袭,只是在静静的享受那柔软。
她看到了一个完整的穆和宇,心中幸福的笑了,她只记得自己很快乐,没有丝毫别离的忧伤。
她看到穆和宇在大喊大叫,疯狂的抓挠,却像是在戏外看戏一样,心中无悲无喜,只是有淡淡的幸福感。
渐渐,她要消失了,她看到了自己的手在一寸一寸消失,到了颈部,现在连嘴巴也消失了。
“好了!再见了!”
她的眼睛消失了,她的披散荷花般绽放的头发也消失了。
她呼出的气息也消失了。
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芳香。
穆和宇眼看着宁秋秋在一点点消失,撕心的痛已经让他忘记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
他知道自己生来就是看这场悲剧的,而悲剧的主人就是他自己。
时光逝去,他却从空中慢慢降落在了地上。
他甚至不去扶地,而是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激起一丈尘埃。
柳机子目睹这场生离死别,心中久久震撼,不能平静,他看着穆和宇迷失的眼神,那仿佛是自己消失了一样。
他年纪已大,看不了分别的场景,心中一时悲戚。
他的职责已经完成了,他离开了这里,去寻找他的老伴,他想要得到老伴的安慰。
辉煌的夜色,车如流水马如龙,楼层间的白,招牌的红,无尽处的黑,交织在一起,染得这个梦真实浓烈。
有谁记得这个晚上,他失去了她,她亦失去了世界。
第二天,柳机子派人来收拾东西,却惊奇的发现穆和宇的身影,他依然沉睡在此。
回去那人将这事报告给了柳机子,柳机子只是叹气,心中也有一股幽怨无法言说。
柳机子准备去找穆和宇说明一个情况,可是穆和宇已经来到了柳机子的房前。
穆和宇的眼睛深沉得可怕,那纯粹的黑色如同黑暗中的太阳,仿佛有看透一切的力量。
“我知道她是自愿的!我想献出我的灵魂!”
穆和宇的声音变得如同深沉得夜一般沧桑,那是无尽的思念和痛苦下的洗礼,让一个
鬼变得有温度。
冷酷如穆和宇,原来深情起来如太平洋未曾探测到的底处,如同浩瀚宇宙的尽头,如同遥不可及的昨夜。
柳机子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昨晚派人将宁秋秋送了回来。
宁秋秋一脸睡态,却露出满足的笑容,平平淡淡的笑。
柳机子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让宁秋秋复活,对于这件事,他也很难过。但是,那是宁秋秋的选择,他只有任从。
穆和宇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那就是成为宁秋秋的守护者,而不是成为一个人。
没有了宁秋秋,他的生命始终是灰色的,正如第一次遇见宁秋秋那样,他是有一种震撼灵魂的感觉,那感觉无可替代。
他突然后悔了那天的战斗,那个女鬼,若是我不与她为战,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既然发生了,我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心中一遍遍怒喊,“宁秋秋啊!你为什么要献祭自己的灵魂!你怎么这么傻!”
可是,他知道,如果换做是他,他依然会这样做!没有原因,没有顾虑!必须如此!
柳机子迟疑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穆和宇点头,说:“有!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柳机子心中苦笑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说出来了,“这是愚蠢的做法,难道没有双全的办法吗?”
穆和宇说:“一命换一命,这是天道使然,六道有轮回,又怎么能有万全之法呢?”
柳机子反驳道:“可是,奇迹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