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意打定主意，只要知晓了父母亲到底是谁害死的，她这辈子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定要将其手刃。
然而对上她目光的向嬷嬷却是摇了摇头。
“奴婢并不清楚。”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暗卫吗？
游意紧咬牙关，才忍住未出口的话。
“自夫人和老爷逝世后，奴婢便察觉到其中不对了。只是奴婢与手下的人耗费了好几年，却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一点线索都没有？”游意不甘心。
向嬷嬷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只能大概知晓，老爷和夫人的死，和前朝有关系。但再具体却是查探不出来了，我们的势力，还是太弱了。”
“当年夫人嫁与老爷之后，便收拢了手上的权力。将那些暗桩探子一一放归，若不是为了小姐，奴婢和手下的人本业应该离开的。”
说白了，就是向嬷嬷手上没有多余的人了，最多也就是可以保护游意。
等等，游意猛然想到不对的地方。
“若是我身边常年有人保护，那之前冯怜儿为何能让人打伤我。”
“那是有预谋的。”说起这个，向嬷嬷面色也很是不好看，冷声道：“本来小姐身边常年都是有一人守护，但那日却是有人将护卫引开了。”
游意大概回忆了一下那日的场景，片刻后却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难道香芸便是所谓的暗卫之一？”
向嬷嬷点了点头，十分理所当然地说：“剩余的暗卫之中，只有她是女子，自然是留在小姐身边最合适，也能够掩人耳目。其他的都是男子，奴婢派他们出去搜寻线索了。”
这安排，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此时游意也勉强镇定下来，“可查出，那日引开香芸的人，到底是那方势力了吗？”
既然父母的仇暂时不能报，那就先把她自己的仇给报了。
“查出来了，好似和那田县尉有关系。”说到这里，向嬷嬷顿了一下，解释起游意另外一个疑问，“香芸之所以要跟着向大走，便是受了我的指示，来此处暗中查探这件事。”
这样的话，事情就说得通了。
难怪香芸性格变化如此之大，难怪本来言语之中极为厌恶的她要突然跟着向大走，而在他们回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游府侍女的服装。
只因为她本来就是向嬷嬷的人，亦或者说，游府的人。
“直接让香芸来刺探情报，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岂不是暴露了香芸的身份？”游意有些担心。
本来能用的人就少，不会就这么又少了一个罢？
“小姐不必担心。”向嬷嬷宽慰她，低声道：“香芸先前虽说是跟着向大走的，但以她的身手，并没有让向大发现他被跟踪。而入了这山寨之后，香芸也不是直接就去探查的。”
至于是怎么探听消息的，向嬷嬷却没有细说。
游意也懒得听。终归是“暗卫”的手段，就算听了，她也是学不会的。
“如此甚好。”
有微风自打开的木窗吹拂入屋内，引起一阵火光明灭。
游意的眸光随着烛火闪烁明灭，但她的语调和表情却是异常坚定，“嬷嬷，我不想让游府这么继续衰败下去。”
“是，奴婢自当为小姐效力。”
向嬷嬷连游意想要如何做都不问，直接站起身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将香芸唤来，我有事情吩咐她去做。”
“是。”
看着向嬷嬷起身离去的背影，游意用力的闭了闭眼睛。
她的母亲，费尽心思想要脱离那些纷纷扰扰，但如今看来，她这个不孝女儿，却是要违背母亲的遗愿了。
对不起母亲。
……
“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游意睁开了双眼，看见向嬷嬷和香芸已经一前一后地站在她面前。
“来了？”
“奴婢见过小姐。”
“免礼。”游意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
倒不是她依旧对香芸不满，而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心绪起伏后，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情绪和力气了。
“我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游意抬头看了她一眼，“去探查田新翰身边的人，我怀疑，他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组织，你去查查这个组织是否存在。”
“是。”香芸没有任何犹豫。
旁听的向嬷嬷此时却是欲言又止。
“嬷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游意没有要一言堂的准备，她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如果说在制药上可以称得上天才，那她在谋略上完全只能算是个普通人。
权谋就如制药一般，若是没有把握一剂药便将病人治好，就要小心的分成几次治疗，否则一不小心便会让病人命丧黄泉。而同理，集权固然重要，但若是没有能力将权力紧握，还不如分出一些，这样手下的势力才会持久，否则便如握住散沙一般，越握紧流逝的越快。
向嬷嬷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道：“小姐是想要去探查田新翰的背景，还是想要知晓他的目的？”
游意忍不住皱眉，“这两个有什么不同吗？”
“自然是有的。”见游意没有生气，向嬷嬷便放心地继续说下去，“人心是复杂的，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若是小姐想要探查田新翰的背景，那么很简单，直取目标便是了。但若是还想要知晓他的目的，那就复杂了。”
游意也不是蠢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田新翰的所作所为，有可能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没有经过背后势力的认可？”
游意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在意田新翰的目的，直接去探查他背后的那个势力。”
田新翰自身的实力根本不足为惧，真正可怕的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组织。那个敢于击杀镇远侯世子的势力。只要找出这个势力，才能真正的斩草除根。
否则，就算将田新翰赶尽杀绝，那也不过是祛除了一个小喽喽，对方还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向嬷嬷欣慰的点头。
香芸见他们两人都没有其他分歧，便领命出去了，作为一个合格的暗卫，在主人需要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要去做的。而在繁忙的时候，夜间自然也是不需要休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