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523000000004

第4章 怀念孙犁先生

铁凝

上世纪60年代后期,因为时局的不稳定,也因为父母离家随单位去做集体性的劳动改造,我作为一个无学可上的少年,寄居在北京亲戚家。革命正在兴起,存有旧书、旧画报的人家为了安全,尽可能将这些东西烧毁或者卖掉。我的亲戚也狠卖了一些旧书,只在某些照顾不到的地方遗漏下零星的几册,比如床缝之间,或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腿儿底下……我的身高和灵活程度很适合同这些地方打交道,不久我便发现了丢落在这些旮旯儿里的旧书,计有《克雷洛夫寓言》、《静静的顿河》电影连环画等等,还有一本书脊破烂、作者不详、没头没尾的厚书,在当时的我看来应属于长篇小说吧。我胡乱翻起这本“破书”,不想却被其中的一段叙述所吸引。也没有什么特别,那只是对一个农村姑娘出场的描写。那姑娘名叫双眉,作者写她“哧哧的笑声”,写她抱着一个小孩用青秫秸打枣,细长身子,梳理得乌黑明亮的头发披在肩上,红线白线紫线合织的方格子上衣,下身是一条短裤,光脚穿着薄薄的新做的红鞋。她仰头望着树尖,脸在太阳地里是那么白,眼睛是那么流动……细看,她脸上搽着粉,两道眉毛那么弯弯的,左边的一道却只有一半,在眼睛上面,秃秃地断了……以我当时的年龄,还看不懂这小说的时代背景是土改时期,不知道这双眉因为相貌出众,因为爱说爱笑,常遭村人的议论。吸引我的是被描绘成这样的一个姑娘本身。特别是她的流动的眼和突然断掉一半的弯眉,留给我既暧昧又神秘的印象,使我本能地感觉这类描写与我周围发生的那场革命是不一致的。正因为不一致,对我更有一种“鬼祟”的美的诱惑。那年我大约十一岁。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本“破书”的作者是孙犁先生,双眉是他的中篇小说《村歌》里的女主人公。

我产生要当作家的妄想是在初中阶段。我的家庭鼓励了我这妄想。父亲为我开列了一个很长的书目,并四处奔走想办法从已经关闭的市级图书馆借出那些禁读的书。在父亲喜欢的作家中,就有孙犁先生。为了验证我成为作家的可能性,父亲还领我拜会了他的朋友——《小兵张嘎》的作者徐光耀老师。记得有一次徐光耀老师对我说,在中国作家里你应该读一读孙犁。我立即大言不惭地答曰:孙犁的书我都读过。徐光耀老师又问:你读过《铁木前传》吗?我说,我差不多可以背诵。那年我十六岁。现在想来,以那样的年龄说出这样一番话,实在有点不知深浅,但能够说明的是孙犁先生的作品在我心中的位置。

时至今日,我想说,徐光耀是我文学的启蒙老师。他在那个鄙弃文化的时代里对我的写作可能性的果断肯定和直接指导,使我敢于把写小说设计成自己的重要生活理想;而引我去探究文学的本质,去领悟小说审美层面的魅力,去琢磨语言在千锤百炼之后所呈现的润泽、力量和奇异神采的是孙犁和他的小说。

那时还没有“追星族”这种说法,况且把孙犁先生形容成“星”也十分滑稽。我只像许多文学青年一样,迷恋他的文字带给我们的所有愉悦,却没有去认识这位大作家的奢望,但是一个机会来了。1979年,我从插队的乡村回到城市,在一家杂志做小说编辑,业余也写小说。秋天,百花文艺出版社准备为我出版第一本小说集。我被李克明、顾传菁二位编辑热情请去天津面谈出版的事。行前作家韩映山嘱我带封信给孙犁先生。这就是我的机会,而我却面露难色。可以说,这是我没有见过世面的本能反应;也因为,我听人说起过,孙犁的房间高大幽暗,人很严厉,少言寡语,连他养的鸟在笼子里都不敢乱叫。向我介绍孙犁的同志很注意细节的渲染,而细节是最能给人以印象的。我无法忘记这点:连孙犁的鸟都怕孙犁。韩映山看出了我的为难,指着他家镜框里孙犁的照片说:“孙犁同志……你一见面就知道了。”

我带了信,在秋日的一个下午,由李克明同志陪同,终于走进了孙犁先生的“高墙大院”。这是一座早已失却规矩和章法的大院,孙犁先生曾在文章里多次提及,并详细描述过它的衰败经过。如今各种凹凸不平的土堆、土坑在院里自由地起伏着,稍显平整的一块地,一户人家还种了一小片黄豆。那天黄豆刚刚收过,一位老人正蹲在拔了豆秸的地里聚精会神地捡豆子。我看到他的侧面,已猜出那是谁。看见来人,他站起来,把手里的黄豆亮给我们,微笑着说:“别人收了豆子,剩下几粒不要了。我捡起来,可以给花施肥。丢了怪可惜的。”

他身材很高,面容温厚,语调洪亮,夹杂着淡淡的乡音。说话时眼睛很少朝你直视,你却时时能感觉到他的关注或说观察。他穿一身普通的灰色衣裤,当他腾出手来和我握手时,我发现他戴着一副青色棉布套袖。接着他引我们进屋,高声询问我的写作、工作情况。我很快就如释重负。我相信戴套袖的作家是不会不苟言笑的,戴着套袖的作家给了我一种亲近感。这是我与孙犁先生的第一次见面。

其后不久,我写了一篇名叫《灶火的故事》的短篇小说,篇幅却不短,大约一万五千字,自己挺看重,拿给省内几位老师看,不料有看过的长者好心劝我不要这样写了,说“路子”有问题。我心中偷偷地不服,又斗胆将它寄给孙犁先生,想不到他立即在《天津日报》的《文艺》增刊上发了出来,《小说月报》也很快作了转载。当时我只是一个刚发表几篇小说的业余作者,孙犁先生和《天津日报》的慷慨使我对自己的写作“路子”更加有了信心。虽然这篇小说在技术上有着诸多不成熟,但我一向把它看做自己对文学的深意有了一点真正理解的重要开端,也使我对孙犁先生永远心存感激。

我再次见到孙犁先生是次年初冬。那天很冷,刮着大风。他刚裁出一沓沓粉连纸,正和保姆准备糊窗缝。见我进屋,孙犁先生迎过来第一句话就说:“铁凝,你看我是不是很见老?我这两年老得特别快。”当时我说:“您是见老。”也许是门外的风、房间的清冷和那沓糊窗缝用的粉连纸加强了我这种印象,但我说完很后悔,我不该迎合老人去证实他的衰老感。接着我便发现,孙犁先生两只袄袖上,仍旧戴着一副干净的青色套袖,看上去人就洋溢着一种干练的活力,一种不愿停下手、时刻准备工作的情绪。这样的状态,是不能被称作衰老的。

我第三次见到孙犁先生,是和几位同行一道。那天他没捡豆粒,也没糊窗缝,他坐在写字台前,桌面摊开着纸和笔,大约是在写作。看见我们,他立刻停下工作,招呼客人就座。我特别注意了一下他的袖子,又看见了那副套袖。记得那天他很高兴,随便地和大家聊着天,并没有摘去套袖的意思。这时我才意识到,戴套袖并不是孙犁先生的临时“武装”。一副棉布套袖到底联系着什么,我从来就说不清楚。联系着质朴、节俭?联系着勤劳、创造和开拓?好像都不完全。

我没有问过孙犁先生为什么总戴着套袖,若问,可能他会用最简单的话告诉我是为了爱护衣服。但我以为,孙犁先生珍爱的不仅仅是衣服。为什么一位山里老人的靛蓝衣裤,能引他写出《山地回忆》那样的名篇?尽管《山地回忆》里的一切和套袖并无瓜葛,但它联系着织布、买布。作家没有忘记,战争年代山里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为他缝过一双结实的布袜子。而作家更珍爱的,是那女孩子为缝制袜子所付出的真诚劳动和在这劳动中倾注的难以估价的感情,倾注的一个民族坚忍不拔、乐观向上的天性。滋养作家心灵的,始终是这种感情和天性。所以,当多年之后,有一次我把友人赠我的几函宣纸精印的华笺寄给孙犁先生时,会收到他这样的回信,他说:“同时收到你的来信和惠赠的华笺,我十分喜欢。”但又说:“我一向珍惜纸张,平日写稿写信,用纸亦极不讲究。每遇好纸,笔墨就要拘束,深恐把纸糟蹋了……”如果我不曾见过习惯戴套袖的孙犁先生,或许我会猜测这是一个名作家的“矫情”,但是我见过了戴着套袖的孙犁,见过了他写给我的所有信件,那信纸不是《天津日报》那种微黄且脆硬的稿纸就是邮局出售的明信片,信封则永远是印有红色“天津日报”字样的那种。我相信他对纸张有着和对棉布、对衣服同样的珍惜之情。他更加珍重的是劳动的尊严与德行,是人生的质朴和美丽。

我第四次与孙犁先生见面是去年10月16日。这时他已久病在床,住医院多年。我知道病弱的孙犁先生肯定不希望被频频打扰,但是去医院看望他的想法又是那么固执。感谢《天津日报》文艺部的宋曙光同志和孙犁的女儿孙晓玲女士,他们满足了我的要求,细心安排,并一同陪我去了医院。病床上的孙犁先生已是半昏迷状态,他的身材不再高大,他那双目光温厚、很少朝你直视的眼睛也几近失明。但是当我握住他微凉的瘦弱的手,孙晓玲告诉他“铁凝看您来了”,孙犁先生竟很快做出了反应。他紧握住我的手高声说:“你好吧?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他那洪亮的声音与他的病体形成的巨大反差,让在场的人十分惊异。我想眼前这位老人是要倾尽心力才能发出这么洪亮的声音的,这真挚的问候让我这个晚辈又难过,又觉得担待不起。在四五分钟的时间里,我也大声说了一些问候的话,孙犁先生的嘴唇一直嚅动着,却没有人能知道他在说什么。在他身上,盖有一床蓝底儿小红花的薄棉被,这不是医院的寝具,一定是家人为他缝制的吧,真的棉布里絮着真的棉花。仿佛孙犁先生仍然亲近着人间的烟火,也使呆板的病房变得温暖。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孙犁先生。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直至今年7月10日孙犁先生逝世,我经常想起孙犁先生在病床上高声对我说的话。

我想,我已经很久没读孙犁先生的小说了,当今中国文坛很久以来也少有人神闲气定地读孙犁了。春天的时候,我因为写作关于《铁木前传》插图的文章,重读了《铁木前传》。我依然深深地受着感动。原来这部诗样的小说,它所抵达的人性深度是那么刻骨;它的既节制,又酣畅的叙述所成就的气质温婉而又凛然;它那清新而又讲究的语言,以其所呈现的素朴大美使人不愿错过每一个字。当我们回顾《铁木前传》的写作年代,不能不说它的诞生是那个时代的文学奇迹,而今天它再次带给我们的陌生的惊异和真正现实主义的浑厚魅力,更加凸现出孙犁先生这样一个中国文坛的独特存在。《铁木前传》的出版距今45年了,在45年之后,我认为当代中国文坛是少有中篇小说能够与之匹敌的。孙犁先生对当代文学语言的不凡贡献,他那高尚、清明的文学品貌对几辈作家的直接影响,从未经过“炒作”,却定会长久不衰地渗透在我的文学生活中。

以我仅仅同孙犁先生见过四面的微薄感受,要理解这位大家是困难的。他一直淡泊名利,自寻寂寞,深居简出,粗茶淡饭,或者还给人以孤傲的印象。但在我的感觉里,或许他的孤傲与谦逊是并存的,如同他文章的清新秀丽与突然的冷峻睿智并存。倘若我们读过他为《孙犁文集》所写的前言,便会真切地知道他对自己有着多少不满。因此我更愿意揣测,在他“孤傲”的背后始终埋藏着一个大家真正的谦逊。没有这份谦逊,他又怎能甘用一生的时间来苛刻地磨砺他所有的篇章呢?1981年孙犁先生赠我手书“秦少游论文”一帧:采道德之理述性命之情发天人之奥明死生之变此论理之文如列御寇庄周之作是也别黑白阴阳要其归宿决其嫌疑此论事之文如苏秦之所作是也考同异次旧闻不虚美不隐恶人以为实录此叙事之文如司马迁班固之所作是也。我想,这是孙犁先生欣赏的古人古文,是他坚守的为文、为人的准则,他亦坦言他受着这些遗产的涵养。前不久我曾经有集中的时间阅读了一些画家和他们的作品,我看到在艺术发展史上从来就没有自天而降的才子或才女。当我们认真凝视那些好画家的历史,就会发现无一人逃脱过前人的影响。好画家的出众不在于轻蔑前人,而在于响亮继承之后适时的果断放弃。这是辛酸的,但是有欢乐;这是“绝情”的,却孕育着新生。文章之道难道不也如此吗?孙犁先生对前人的借鉴沉着而又长久,他却在同时“孤傲”地发掘出独属于自己的文学表达。他于平淡之中迸发的人生激情,他于精微之中昭示的文章骨气,尽在其中了。大师就是这样诞生的吧。在前人留给人类宝贵的文化遗产和丰富的文学遗产面前,我再次感到自己的单薄渺小,也再一次对某些文化艺术界的“狂人”那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莫名其妙的自大生出确凿的怀疑。

在我为之工作的河北省作家协会,有一座河北文学馆,馆内一张孙犁先生青年时代的照片使很多人过目不忘。那是一张他在抗战时期与战友们的合影,一群人散坐在冀中的山地上,孙犁是靠边且偏后的位置。他头戴一顶山民的毡帽,目光敏感而又温和,他热情却是腼腆地微笑着。对于今天的我们,对于只同他见过四面的我,这是一个遥远的孙犁先生。然而不知为什么,我越来越相信病床上那位盖着碎花棉被的枯瘦老人确已离我们远去,切近真实,就在眼前的,是这位头戴毡帽、有着腼腆神情的青年和他的那些永远也不会颓败的篇章。

(选自《人民文学》2002年8月23日)

同类推荐
  • 康藏行吟

    康藏行吟

    一本散文集,一本美文集。作者在康藏高原上行走,缤纷的高原给行走者灵感,边走边吟,赞美高原壮美的自然风光,感叹这块沃土所蕴藏的神奇历史文化。屏住呼吸,把康藏高原的一切尽收心底,放飞心境,把真诚奉献给这方水土。
  • 新诗话语

    新诗话语

    本书是作者研究中国现代诗歌艺术的最新成果,书中除了征引大量的名人名言名诗名译之外,始终渗透了作者自己对于诗歌和诗歌话语的独特理解。
  • 从前没有情人节

    从前没有情人节

    从前没有情人节,那时的爱情却似乎更加简单纯粹,也格外浓烈。那个时代的爱情,通常是源于手写的情书,一支笔,几张雅致的信纸,再将一股浓浓的深情流经笔端化作墨迹,化作一个个溢满爱意的文字,便造就了一封情意缠绵的情书。而五四时期的情书更是因其肆无忌惮的缱绻缠绵,让第三者读来要掉一地鸡皮疙瘩。其中的痴、傻、肉麻、撒娇是中国人压抑了两千年热情井喷般地爆发。历数中国文坛,这样的代表性人物更是繁若星汉,鲁迅和许广平、巴金与萧珊的,徐志摩和数位红颜,沈从文和张兆和……这些情书或狂热直白、或真挚朴素、或诙谐幽默。它们记录这些爱人间真挚的情感,也一再提醒我们那早已模糊的爱情原本的模样。
  • 野樱桃

    野樱桃

    徐剑铭的散文题材宽泛,主题鲜明,有时代气息和生活气韵,本书所选作品均为作者在报刊发表并获奖的精品散文。有一定市场号召力。
  • 一个50后的鲁迅观

    一个50后的鲁迅观

    《一个50后的鲁迅观》选进作者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末期鲁迅研究的论文,绝大多数都公开发表过,分为人格篇、作品篇、比较篇、文化篇、研究之研究篇。作者怀着对一个永生的民族魂的敬意,以自己独到的视角,表达了一个50后不同凡响的鲁迅观。  这是一本热爱鲁迅的人必读的书,也是不同时代读者阅读鲁迅应该参考的一本书。
热门推荐
  • 神战万古

    神战万古

    在两千多年前,人们并不是居住在现在的诺伊大陆和哈里拉大陆,那时候,所有人都居住在大海另一头的原大陆上,在那里,有各个种族辉煌的过去,有鼎盛的文明,人们安居乐业,快乐的生活着。那里,发生过什么,让人们都来到了诺伊大陆和哈里拉大陆,让我们一起去探索诸神的秘密。
  • 天境荒

    天境荒

    大海星山,海映星影,罗经为准,可定星命之缘。山行之向谓之曰八宫之朔,半分生,半分死。朔命者,知晓生命与死极,人间与地狱,超脱与轮回。魂命之缘曰:命缘。帝湘子曰:人运之术,皆因八宫,知生,离,死,别,幻,灭,因,果。可定人运之大向。熟此,便可脱今生之厄缘,谋轮回之善上大道。
  • 重生之侯府小娇娘

    重生之侯府小娇娘

    她本是大历太傅府嫡女,身份尊贵。可谁能想到,家族被害,丈夫山洪失去双腿。十多年艰辛付出,养子高中,本以为日子会好。却不曾想,城门相遇,她才知道,丈夫的背叛和养子的秘密。一把冰冷的匕首,穿透她的胸膛,葬送了她的性命。含恨而死,再睁眼,却没有想到,回到少年时。她还没有嫁给温齐,她还没有收养养子,家族还没有衰落,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那么,这一次,人生又该怎样洗牌呢?背叛的丈夫再次示爱,她弃之如履,所谓的可怜女人,她都不会再怜悯!只是,当她只是想好好在宅子里过完余生,那个霸道的男人,却用他霸道的方式,闯进她的生活。被人背叛过一次的她,又该何去何从?
  • 雨中冰熙

    雨中冰熙

    三年前,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注定了三年后一段浪漫而又悲伤的爱情故事,他们彼此在回忆中寻找对方,可是阴差阳错的又将三年前发故事重演一边,结局是怎样的扑朔迷离?是悲,是喜,还是像三年前一样,又一次的轮回。。。。。。三年后,沈琉冰与蓝海熙之间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们彼此寻找记忆中的那个人,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忘记了彼此,但是每当他们彼此靠近后,那种感觉又会油然而生……一场斗殴事件拉开了三年前的序幕……兰金迪为了不让悲剧重演,他毅然决定让他们三年后的关系一直错下去,但是真相似乎就在他们身后,只要用力一回头,真相就会……雨中冰熙,心系琉海。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是否就是他们的命运,是选择遗忘还是选择留住一切有关他们的爱情……
  • 鸿蒙之绝代龙神

    鸿蒙之绝代龙神

    他**,老子竟然是被马上要绝版的奥拓撞死的,真是太丢脸了。呜呜~~”这是陈风穿越后醒来的第一句话。一场车祸,让一个现代高中生穿越到洪荒未开的混沌之中,成为了三千混沌神魔中的混沌天龙,是巧合?还是命运的齿轮在转动?天使?干掉。耶稣?干掉,上帝?干掉.异界?征服.看陈风如何挑战天道,激战大道,如何成为洪荒之主,如何带领洪荒征战异界,如何成为鸿蒙霸主。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天道,大道,异界,只是过眼浮云,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拦我的脚步。带给你不一样的洪荒体验,写出不一样的洪荒,求推荐,求收藏!!本书讨论群,106079537.
  • 剑侠奇缘:他们来自江湖

    剑侠奇缘:他们来自江湖

    做为不受宠的公主,白冷九岁时跟着一个江湖人出宫学武了,直到十七岁才回来。然后她遇见了已经名动天下,却不把她当妹妹的白相与。故事开始了。白冷跟异父异母的哥哥相恋,游历江湖,又认识了跟她关系微妙的林越……从宫廷到江湖,从上一代到下一代。世事无常,人心难测。爱不得,求不得。……等白冷终成为一个受人尊崇的公主,枯寂的年月,守在她身边的人,是满床满被的白月光,还是永远停在窗前不进来的冬夜雪?
  • 封神演义

    封神演义

    这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神魔小说,以姜子牙辅佐周室(周文王、周武王)讨伐商纣的历史为背景,描写了阐教、截教诸仙斗智斗勇、破阵斩将封神的故事。全书充满了扣人心弦的情节和奇谲瑰丽的场面,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搬山移海、撒豆成兵、水遁、土遁、风火轮、火尖枪……展现了古人丰富的想象力。其中姜子牙、李靖、哪吒、杨戬、雷震子、土行孙等形象更是家喻户晓、耳熟能详。而究其实质,这其实是在神话式世界观指导下,向人们诉说上古的民族之战——商周战争。
  • 都市之抽奖人生

    都市之抽奖人生

    一名临近高考的高中生被一款来自十级超级文明的系统砸中会发生什么热血的事情。
  • 冷王无心悠然心动

    冷王无心悠然心动

    她浩海星海的一颗星主,单纯善良的七彩祥瑞星,她更是星神看中的继承者,而她向往人世间的爱情,央求星神给予她转世的机会,并许下承诺,如若在世间找不到真爱,她愿意接受星神之位,承受永世孤独。在青龙星灵的帮助下,给了她一魂一体的两个身份,一个等待,一个自强,十八年后合体。创造属于她的辉煌,她就是蓝悠然亦是蓝幽然。她问“你的觉得真爱是?”司鸿熙“有你便好”。长鱼子默“你幸福我就幸福”。薄奚陵“我的一切都可以与你分享”。
  • 罪鼎

    罪鼎

    一鼎惊世人,二鼎动天下,三鼎定乾坤。废材少年苏林将如何让世人惊觉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