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迹还没有消失,这时候动物的脚印会更加清楚,晴朗的天气叫人心情也放松许多。
骑在马上,肆长意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缰绳,褪去钗环华裙,红衣劲装青丝高束,俨然是一个清贵英姿的翩翩少年郎。
“梓璨,一会儿看好了小少爷,冬狩之间难免出意外。”肆云蘅为了哄她高兴积极的将她带来冬狩,现在离场地越近他反而越不放心。
“是!”劲瘦的青年绷直身子,严肃的娃娃脸仍旧笑眯眯的十分可爱。
“大哥小瞧我,梓璨是大哥的护卫,还是跟在大哥身边吧。”榆林就在面前,她依稀看到了前头等待的人马,那一抹藏蓝沉稳又惹眼。
墨谨行,我们又见面了。
“哼,拨给你的侍卫你不带,只能叫梓璨辛苦一番。”肆云蘅白了她一眼:“一会儿你给我小心的,别莽莽撞撞的,这箭可没有眼睛。”
“大哥,你好啰嗦。”肆长意歪头摆手,垂下眼眸遮住思绪。
独孤逆居然不在府中,看来是她着急了。
她只知道他是个孤儿,族籍在京城,他入府之前在做什么,住在哪里,她竟然一无所知。
“王爷,云蘅来了!”墨谨行等人早已到了,见肆云蘅一行人过来,其中一青年纵马迎了几步。
“咦,这位是……”其余的人围了上来,见肆长意如仙似妖的明艳模样忍不住又是好奇又是惊艳。
“长意怎么也过来了。”沉稳的声音一出,众人忙让出一条道来。
听长意二字,在场的人不由得心里明白。哦,原来这小‘公子’是肆将军家的掌上明珠肆长意呀。
都说霖王墨谨行和肆家大小姐早有婚约,此行怕是……
“王爷恕罪,长意……”
“王爷若是不欢迎,那我就回去了?”肆长意笑弯了眉眼,轻快明媚的表情叫人忍不住心软。
“并非不欢迎,只是女儿家娇贵柔弱,若是伤着了可不得了。”墨谨行快速蹙了眉头,耐着性子解释。肆长意娇纵任性又爱缠着他,好像牛皮糖似的,他不胜其烦却又不得不顾忌着将军府的面子。
哼,还不是怕碍了他的眼。
肆长意故意不识趣的指着他身后素衣温若的女子,渐渐提高了声音:“那姑娘既然不怕,本姑娘身为将门之后,那有退缩之礼。”
被点到的女子紧张的低下了头,僵硬的摸着马的鬃毛。
“如果素然留下,那你也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素然柔弱不会打猎,本来要跟他同乘的,看来只能委屈她了。墨谨行忍下厌烦,柔下声音轻哄。
“她算什么?在何处与我有何相关?难道王爷害怕我抢走首杀,夺了你的风头?”肆长意无所谓的摊摊手,针锋相对一转又成了调笑,快的叫墨谨行哭笑不得。
素然听着调侃的话握紧了疆绳。这就是谨行的未婚妻吗?真漂亮,真高贵。她要抢走了谨行,她该怎么办?
“长意,不要任性。”墨谨行来了怒火,心中某个角落被她侵犯。素然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寻了八年才将人找到,那是他内心最初的执念。
“王爷,家妹的安危,末将会负责。至于素然姑娘,到底由王爷做主就是。何必为了一个冬狩,伤了感情。”肆云蘅挺身而出接下话头,眼眸尽是坚定。他分明已经告知过霖王长意会来,他竟然做不知,当众给长意难看。
难道,传言霖王迷上的一位哑女,就是这个素然。
“啊,王爷,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咱们开始吧。”看出来气氛的诡异,也能看出几分门道。听闻这肆家小姐任性娇贵,再说下去恐怕要发难了。
“是呀,王爷若是想风花雪月可不是地方哦,再等下去,小猎物可也要回家找娘亲睡觉了。”肆长意
无聊的抽出羽箭,边说边搭上了弓。
箭在弦上,满弓朝向墨谨行。
“长意!”
“嗖!”
素手轻松,长箭从墨谨行耳边迅速划过,狠狠没入素然旁侧的一只野兔,吓得素然瑟缩。
“好箭法!”
“好!”
如此精准的手法博了一片叫好,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欣赏。这个肆小姐,手里真有几分真章!
肆云蘅也亮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叫好起来。如此果断利落,箭法不逊于他!
“长意,你这是何意!”墨谨行凉了嗓音,她最是看不惯她这样刁蛮的样子。
“打猎,王爷看不出来吗?还是王爷觉得我在为难素然姑娘?”肆长意纵马绕着素然打转,看的人家直低头躲避。
“难道不是吗?”墨谨行皱眉,冷言冷语。
“王爷又与素然姑娘并无什么。我为什么为难她。就算有什么……呵呵。”肆长意丝毫不掩饰语气体现的轻蔑和骄傲:“凭她也想撼动我的位置?”
都说她跋扈,好吧,她认了。 以前她只胖嚷嚷就得了嚣张的名声吃了亏,现在她就真跋扈了,那么懂事的你们,可真的要让路了,谁让她跋扈了呢。
墨谨行张张嘴没有反驳。他能说什么?他不能承认他喜爱素然,而凭借素然的地位,确实不会对肆长意有什么威胁。
她不是不敢战,是不屑战。这很符合她的性格。
“梓璨一路可收好了,回来烹煮了与大家享用也不错,也算是微薄心意。”肆长意没有理会墨谨行诧异精亮的目光,策马入了深林,肆云蘅赶紧跟了上去。
她是……肆长意?
墨谨行眯了双眸闪过,他不得不说他虽然恼怒,也很欣赏刚才的威慑。
那是,吃醋了吗?
误会了肆长意的用意,吩咐侍卫留下照顾素然,纵马与众人真正开始了冬狩。
寻着雪地上动物的脚印和植物上的咬痕,一路上所见的猎物并不少,可肆长意一直是视若无睹,手中的箭也随意射的让肆云蘅想要吐血。
可是……
“王爷,那有只鹿!”
“嗯。”墨谨行拽缰停下,手中的弓箭瞄准枯枝隐藏之中那只低头觅食的山鹿。
就是它了……
手中的箭只还未脱手,一只羽箭好死不死的从旁侧窜出来,正中鹿身。
“呀,不好意思,又抢了你的猎物,王爷不会怪我对吧?梓璨,收好。”肆长意无辜的摇摇手,似笑非笑的瞥过空空如也的墨谨行。
这特么就是故意的吧……八次了啊喂妹妹!肆云蘅内心咆哮,故作高深的朝着脸色晦暗的墨谨行一点头。他是真怕霖王当场一掌击毙了长意啊喂!
“你过分了,他好歹是王爷。”
“猎场之上各凭本事,难道上了战场还有叫敌人手下留情的。哎呦哟,哥哥,你可不可以长大点。”留给肆云蘅一个白眼加快了马速只听得身后那惊人的怒吼。
“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