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谷的火气陡然直往上撞,脑中木旗帜下冰冷的尸体成为一辈子的噩梦,可他仍压下声音强颜欢笑。“他只是谨遵部落的原人传统,诃伦却为此杀了他,把木旗帜穿过兄弟的胸膛还有脸苟活……想必他此刻仍躲在某个地方暗暗发笑。”扎昆·拓谷显然不能忘怀对诃伦的仇恨。
那时他理所应当参加了那场公开的刑罚,而尚未叛离部落的扎昆·诃伦就站在他的身边,垂荡着头,勇敢的汉子却丝毫不敢抬头亲睹底下的兽场。乌恩如今听得拓谷所言,才知道,诃伦只是不敢直面他所造的罪孽。“那个强暴者被咬得四碎,那女人也被烧死,你的额撒该在火焰里安息了。”乌恩安慰道。
拓谷听了不置可否,他叹了口气,才发觉部落里各家已沉睡,周围寂静一片,巡夜的哨兵在暗夜手擎火把,不时照看他俩的踪迹。“我们走了!”他喊道,再一把将乌恩抱到莫古鸟身上。他打算将世子送离这危险的地方,再去找那钦——这位公正的士倌,不该受无嗣手下的战士蒙骗。
高墙上的战士同时齐举火把照亮沿途的道路,莫古鸟背上的两人就循着这条光路,向远处金乌们的殿堂里跑去……乌恩骑在鸟背上,细想拓谷所言,他觉得,能令这个正直战士憎恶的扎昆·诃伦,想必确实不算好人。
灯火辉煌的领袖殿堂内,两列石凳之间的扎昆·那钦向苏日勒和克单独行完原人礼,便直起身到其中一边石凳落座。“伟大的苏日勒和克。”他前倾身子腰板笔直:“部落内的鬣狗悉数剿杀,除了遭偷袭的战士,无人伤命。”
阿拉图德·伏燧瞥了一眼在座的金乌,阿尔斯楞间隔图图赫的位置与无嗣坐在右手边,而胡和鲁与长风坐于左手的那钦身边。众人皆不语,只是等他开口。“天寒了,野兽总爱往部落里钻。”苏日勒和克一字一顿地说:“祭典快要开始了,别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未等那钦应允,他便又道:“所有聚落支埠都会来吧?”
“咳咳……”一声轻咳,所有人都盯着无嗣,只见他象征性地行了一礼:“鸟羽聚落杳无音信。”
“那钦?”苏日勒和克问道。
“确有此事。”那钦回道:“我派遣的战士站在永冻湖岸呼唤,未见有人来迎接。”
稳坐石凳的阿拉图德·阿尔斯楞笑了,其余人皆能感觉到这位人如其名的金乌暴躁的脾气。他曾在以往的祭典上公然顶撞领袖:一个原人冲撞了酩酊大醉的阿尔斯楞,若不是苏日勒和克喝止,他便要拧掉那人的脑袋。这头不折不扣的怒狮一把掀开领袖,摇摇晃晃地离开祭典。“还有这种事……”他盯着那钦,后者能感觉到两股摄魄的目光紧盯自己:“百足虫想死?”
苏日勒和克显然不愿搭理这位金乌,他把头撇向那钦皱眉道:“鸟羽聚落里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那钦摇头:“鸟羽人不来迎接,我们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