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房外壁的温度也在上升,整体开始摇晃,石墙裂隙里的碎片剥落,地底隆隆作响,胡和鲁要将整座石房摧毁。
“老特木尔向火中先祖请罪,老特木尔再不会背叛人皇,老特木尔今夜有死无生。”
那钦连忙逃离开去,他的背后,石房倾倒下去,火云从里面向外扩散,犹如一双巨手揽过所见之物,火焰再次施展它无上的神威,将凌晨映照得比白日还亮……
那钦摊开手,躺在地上不知该用怎样的姿势迎接悲伤。“我将命托付给你们,火焰子。
我愿你们无愧于火焰,无愧于我……将来有一天若死亡要掠夺我的性命,请你们不惜一切守护。反之我亦如此……若有人一日逃罪,则将终生受难,你们会在黑夜里受噩梦诘难,会在愧疚中陷入魔障……众人与我,正如焰苗与芯,正如唇亡齿寒。
只要如此,火焰子就不会熄灭燃烧的血脉……为了火焰。”
那钦在为这段人皇的誓词伤悲,在为渐凋零的火焰血脉伤悲。曾背叛人皇的特木尔,也只有乌恩会再为他哭上一阵……
部落在祭祀大会的筹备中很快度过了半月,天空中原人用来计算时间的踱星悄然走到天空正中央,除了在白天正午,长明不暗。
部落里的大事却接二连三,铁一般的特木尔老人死了,他的额多与孩子也一起消失不见。
至于两位士倌,他们手下的战士分别从三个方向离开部落,一支队伍是哈尔巴拉与海日古领着无嗣与那钦的战士前往鸟羽聚落;一支是由那钦的心腹独身前往虎跳崖;最后一位战士,接下拓谷的命令后向北奔去。
金乌们陆续带战士进入古祷房,不为人知的祭祀使得那间隐蔽的密室周围被一阵阵热浪包围。
就这样,踱星终于走完一圈落入东方的山谷中,宣告昼炎夜寒的夏末来到尽头,在凛冬来临的第一天,白毛风如期而至,一夜之间,在南方大陆压下白雪一片。
有经验的猎人与战士们备好铲锹,畜生被赶入圈中,大张的兽皮遮盖住风口,最后为清扫第二天的冰封世界而早早入睡。
大风下午便起,从高空扑向地面,那风声犹如一千个女人或母狼恸哭,云层瞬息万变,变化出一张张狰狞的脸,犹如老故事里口中吹出飓风的魔鬼。
临近黄昏时分,云层倾斜,天穹仿佛塌陷,漫无边际的雪倾倒在苍州大地。
当夜,阿拉图德·长风守在兽场的火种边,成了白色天地里最后一抹异色,他全身笼罩温暖的火焰,与火种同眠。
赛罕素来喜爱在火旁发呆。
她在络布村出身。因为村子紧靠北方大陆,干冷的天气并不能助于火焰燃烧,所以村里人谨慎保存火种。
从小她便守候在火边等待猎人归来,再大些的时候,乌力罕已经会将村里祭祀大会前后的事宜分一部分由她控制。
她让猎人或者女人们把肉运到火边,伴着火光切下一片片生肉,全部解完,生肉的水分被火堆吸收,最后交由女人抹上盐运进地窖。赛罕的工作一直围绕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