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苏日勒和克大吼一声,他从椅子上站起,高大的身躯撞倒边上的石桌。他站在两群人中间,按住阿尔斯楞的肩膀压回石凳上。“这个殿堂里,我还是你们的领袖,坐下。”他一字一顿地吐出命令。
阿尔斯楞顶开苏日勒和克的手,一把攥住对方熊皮袍,两领腾起的火焰披风顿时把上身衣着烧个精光!那钦抽出斧头,撞开阿尔斯楞,挡在苏日勒和克的面前。
“扎昆·那钦!”无嗣低喝道。他不敢相信一位战士胆敢攻击金乌。
那钦盯着阿尔斯楞,他的冷汗顺着面颊不住下淌,炽烈的火焰几乎灼得无法睁眼。他只知道,从人皇萨央开始,他便恪守传统,誓死保护领袖的性命。“阿尔斯楞,您要对苏日勒和克不轨,我只能替原人子民革除您。”他说。
阿尔斯楞编结的须发如雄狮一般,他知道如此狭小的空间,纵使其余金乌不加阻拦,与身强力壮的那钦也要缠斗许久,若加上苏日勒和克更无胜算。
“阿尔斯楞,收起武器,请求领袖的谅解。”无嗣出言提醒,这场闹剧该就此罢休。
听了无嗣的建议,阿尔斯楞倒头便拜。
阿拉图德·长风站起身,这位金乌的年龄甚至超过身边的胡和鲁。他走到领袖面前,那钦连忙退到一边,待施完原人礼后他道:“当下金乌万不可断手足。”
苏日勒和克退去肩上火焰,蹲下身扶起阿尔斯楞,问:“与我一同从祭殿走出的兄弟,对于那钦这样忠诚的子民,你还要杀吗?”
“怎么会。”阿尔斯楞只好压下怒火,捋捋须发道:“祭典上有你动斧头的时候,为你的领袖而死。”此时的他像耷拉脑袋的野狗,再无分毫威胁。
阿尔斯楞赤裸上身,粗长的血脉埋在胸膛下虬结如岩纹。他蒸腾着热气,在顶上的火光下折射光泽。
那钦小心翼翼地看着阿尔斯楞,这个男人身上的伤疤不比苏日勒和克的少,然而并非全由野兽所伤,有些疤痕上的坑洼新肉,皆拜火所赐。在原人新编的歌谣里,过去的他从不知退缩,喜欢站在岩石上,居高临下冲群兽嚎叫,再猎得一地兽尸。那首歌谣传唱不高,熟知者寥寥,歌中据传他的名字本不是阿尔斯楞,是其余金乌冠以他这个名号,来永赞他的勇猛……
对于扎昆·那钦来说,他能对另五位金乌游刃有余,却无法在阿尔斯楞面前拿捏轻重,所以他鲜少直视对方眼睛。待发蔫的狂狮重新落座,那钦连忙收回打量的目光。
那一地被掀翻的蚌肉混在蔬果里蠕动,苏日勒和克行经它们便顺带烧成灰烬,领袖也回到席位,众金乌的窸窣声骤停。
苏日勒和克身上艳红的火纹随着臂膀游移而栩栩如生,他比方才更加严厉,声音像祈山墓穴里的回响,无人再敢恣意妄为。
之后的议会平稳进行,扎昆·那钦提出将大部落乃至包括虎跳崖在内的附属地纳入领袖的统管范围,改称国,其二增添多个士倌并将其职务加以区分,其三向火焰请姓,让子民拥有名姓并可自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