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跟着同为养子的扎昆·海日古,他打着呵欠,可眼神却如清晨泄露一丝光芒的地平线。
在哈尔巴拉和海日古眼皮底下,老人在几下心跳间的空隙中迅速溜走,他走进先前死了哨兵的巷子,就仿佛跟阴影融合一般。守护部落的两位金乌养子一把拧住乌恩,石斧已经抵在世子的脖子上。
“放开。”乌恩抓着哈尔巴拉的手,这个男人的力气犹如蛮牛。
海日古轻轻拍了拍兄弟:“是世子。”
哈尔巴拉闻言松开犹如钳子的手,收回武器进而逼问:“和你聊天的是谁?”
“为什么要告知你,我是苏日勒和克之子,阿拉图德姓种,阿拉图德·乌恩。”乌恩的声音由高变低,哈尔巴拉的嘲笑声越来越大。
“这个部落我只知道苏日勒和克和另外五位金乌大人。”哈尔巴拉凑在矮小的乌恩面前,指着他的衣服:“祭祀大会已经快举行了,可我们无人知晓的世子却连一套完整的兽袍都没有。”他知道乌恩甚至连一头莫古鸟幼崽都驯服不了,这样的世子得不到任何人的认可。
“世子请恕罪,哈尔巴拉个性如此,额撒也拗不过他。”海日古毕竟不想得罪部落的领袖,他打断兄弟的讥讽,弯下腰态度恭谦起来:“最近部落举行祭祀,我们要严查每一位可疑人物。”
乌恩侧头看着这支缺了人的队伍,每每三人行的金乌养子今夜唯独少了塔拉。他并不了解在古祷房里发生的血腥惨案,也便不知道塔拉早已尸首分离被藏在了哪块土墙里。“是一位身穿薄衣的老人。”乌恩垂下头坦白,他仿佛能从风里听到老人的一声叹息。
海日古思索片刻,记起他曾听说过世子所描述的老人,那好像是部落的一位怪客,与那些神神怪怪的祭司一样,痴迷狂热于某物,为它们奉献生命。为了加以区分,人们叫他鹰司。
哈尔巴拉听罢立刻露出常有的暴躁面容:“哪位原人在如今严冬临近时还身穿薄衣,未免以为我太好糊弄了吧?”
“哈尔巴拉,别把怨气撒在世子身上。”海日古说道:“请注意你的言辞,否则领袖不会放过你。”塔拉的死对哈尔巴拉的刺激很大,从古祷房出来到现在,他们已经与拓谷手下的战士起了无数次冲突。
“那怪老头算什么东西?”哈尔巴拉显然不愿轻易罢休。
“是部落外的鹰司。”
“那疯老头?”哈尔巴拉总算有了映像,每个从外狩猎归来的原人都能在部落外看见一个破败的小木屋,再倒霉些,还能目睹一个老人抱着青色的器皿进出。炎日之下,外面就会晒着成排的这种器皿,老人躺在它们边上,头顶盘旋着十几只大鹰。
没人见过老人外出狩猎,可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或沙尘都没有要了他的命,日头照晒,鹰也照旧盘旋。
老人不和原人打交道,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幸运的疯子,都盼望哪天能在部落门口撞见他和鹰群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