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赫回头快步走到崖顶,他气喘吁吁,却不是因为诡异的水流。他没有认为自己的判决有任何不公,这虎跳河内鱼群数锐减,地窖还有窃贼横行,不杀,待到凛冬来临,部落乃至大小聚落就只能站在崖顶饿得哭嚎。
图图赫气得哆嗦,邪水注定动摇了他今天的地位,有原人甚至都短暂地遗忘了他的威严。他可没有被自己的谎话蒙蔽过去,挥退两边的忠诚战士,踢飞地上的打火石,见周遭无人才从腰里拿出石锥子,挡下一滴水珠研究起来。
相比于火焰和原人信徒,他更相信自己手里污迹斑斑的老伙计。图图赫把石锥子端到眼前,盯着透明的水滴研究。他没有丝毫发现。
“什么?”两人已经接近前面的入口,风从这灌在通道里的岩石表面时,一阵阵暖气荡漾上来。好友方从图图赫迥异往昔模样的惊慌里安心下来,就听见满都拉图发出模糊的声音。他侧过头,把耳朵贴近满都拉图的嘴。
对方喃喃动了几下嘴皮。“什么?”好友又问。
吹久了冷风,暖气像扼杀咽喉的手,封堵两人的呼吸,可满都拉图的话犹如凛冬猎风,冰彻脊背。
冤者的血深刻地里,火怎烧的干净?这句话字字刺耳。
好友死死盯住他用力搡开,一步步退进崖穴。
图图赫直起身子,走向满都拉图。
“诃伦!”
他切断一条红带,抱住惊呼的少女,右手亮着锋利的刀。
地上躺着要害处断裂的红蛇,切口平整。诃伦的怪刀一挥,利落地处理了鲜艳的毒物。鲜血很快渗进地里,无情的林地土壤不会给死物一刻的祭奠,迅速抹去它们最后一丝痕迹。
几束金黄一如往常的冬日阳光闯进茂密的丛林,蛇躯受到照射,立马畏缩,只剩一团干瘪的皮壳。诃伦插刀入土,跟着那抹血色,撬起一抔红土,连忙将其敷到少女腿上。
少女脸色紧张,他取来砍断的铁胆木叶,把清水浇在红土上后只是盯着看。不一会儿待红土变黑便掀了去,腿上留下三粒细小的红点。
“这种红蛇毒性很强,必须赶紧取它的血抽出蛇毒。”他低声解释,他有些忌惮这片出没红蛇的丛林:“你看那块土。”赛罕看见逐渐化成灰的土块,背上一时冒出冷汗,腿上隐隐的疼痛传到脑中。“索性你喊得及时,它们咬人后往往会很快藏匿回附近的窝里等待猎物死亡。”他伸手挑刀在附近的杂草里点了点,最终选中一块后挥刀砍飞,几段殷红的躯干翻出来,是一窝被拦腰砍断的蛇仔。
赛罕一跃而起,一瘸一拐躲到他后面。
红影弹射离地,诃伦把铁胆木叶挡在胸前,再用力盖在地上,换双脚踩着叶缘,一刀宰了下去。
叶子里传来抽动的声音,没等多久,隆起的叶片平坦下来。诃伦大舒一口气,这才对身后拄着他的赛罕说:“另外一条,终身配偶,不杀了,它会一直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