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办才好呢?哪怕此刻需要贡献全族的女人和劳力,他们也断然不会拒绝。可惜,这个男人身边有一只发了情的野猫,一天到晚围着转悠。
找一个机会罢,夜晚很长,希望他还能记得我。为首的管事女人一边大方地注视那个男人,一边发出一系列命令:她们把第二批鱼肉分给大火,再分出一部分人率先告辞去打理新建的鱼仓,晚会后,他们必须得把剩下的鱼统统喂给埠里饥饿的鸬鹚;另外,“去看看那家伙有没有咽气。”她的语气不太友好,又派懂事听话的手下去把“某个女人”带到晚会上来;而她自己则向诃伦走过去。
身边蒙葛再次毫不客气地抢走鱼肉塞进嘴里,举着淡如水的酒却没空喝上一口。他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道:“之前你说要去的好地方是哪里?”
“断岭山脉背面。”诃伦指向东南方向,视线被早晨经过的群山阻隔。
“那边我记得还是大山,小的时候去过一次,”蒙葛咽下噎住喉咙的肉,气喘不止。“罕无人烟的地方。”大多数人一辈子不愿翻过名为“断岭”的大山脉,一座座陡峭的大山看似各分一家,却在洼间处处相连,这样的走势使它的背面轮廓无人企求,也就沦为所谓的蛮荒之地。他打着饱嗝,才想起去喝上几口酒。“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躲进那里?”
“因为他们失去了领袖,也因为无法融入部落而选择离开。”诃伦缓缓地说:“他们热情好客,在战场上骁勇,是一群值得托付的人。”
蒙葛露出醉醺醺的笑脸,甚至忘记遮掩嘴里丑陋的牙齿。“世上还活着这类人么?”
“有,铁族人,他们曾属于萨央执掌的氏族,能锻造出漂亮又趁手的武器。”
“不知道。”蒙葛摇摇头,稀里糊涂地把一块软皮盖在自己头上,这让诃伦觉得他有些轻视自己介绍的朋友们。
“那大概你们在地底待久了,应该多上来晒晒太阳。”
“你打仗打傻了罢!龙丘蛇人可不住地下。”
“差不离,渤野上的事情,泛地的南陆人怎么可能知道。”诃伦忽然没了轻快的笑声,声音又渐渐沉下来:“曾经我与他们称兄道弟,直到他们送给我一把刀,要我杀了苏日勒和克,辅佐铁族人为王——”即便话不说完,蛇人朋友也该猜到他最后选择没有下手。
果然蒙葛嘟嘟囔囔起来:“你对原人大家族的忠诚可真是要了命,你方才连声称赞他们的品行,可到头来竟然去拥立外人。”
“他们同样是原人,只是从前将他们遗忘在了祭殿中。”他辩解道。
“那也只是曾经,可结果呢,那六个人不仅是谋害人皇的元凶,现在还要置你于死地。哈哈,这叫什么来着……早晚的事儿!”
诃伦忽然后悔与对方分享故事,倒不是厌恶其满口胡言乱语,而是这烦人的家伙一次次让自己记起过去愚蠢的决定,真叫人惭愧。“当时我们需要一个王,一个领袖,没人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全族的信任,唯有阿拉图德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