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他从逃来的难民口中听过,惶恐的声音似乎诉说着率领狼群入侵南陆的主犯是一个多么厉害的主儿。这一切就目前看来与北狼有关。阔别许久,那个曾经被自己当刀使的狼王狞仿佛已无人问津。
好啦,既然不是紧急的事,那就回去罢。苏日勒和克卷好异乡客的遗物,接着四下搜寻了一番可能遗漏的东西,再无所获。他料到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也不期望获得更多有关信息,他可没有无嗣那样贪婪。
哪怕是燃眉之急,也得一一处理,秘密一旦堆积如山,只会让自己透不过气。
不过卷轴上的“鹿烎”二字反倒起了警醒的作用,令苏日勒和克重新将北狼入侵列为了头等大事。
据说泛地上开始传唱一首歌谣,不为歌颂,不为巫祝,而是悲风浩浩的哀歌。
他知道这首歌为何人而号,为何事而唱,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部落的手没法伸展到那里,只能期望那些人口逐渐凋零的泛地聚落还能派出些战士各自阻挡狼族的脚步——那些牙齿松动、指甲浑浊的老战士们,可能连战歌都唱不响了,更别提弯腰去捡起斧子哟。
真是可恶,若是百足虫还活着就好了。除了孛儿帖外,能指望的就只有鸟羽聚落了,可惜刚被镇压,哪还有闲工夫去为了信念和命令而战?苏日勒和克满腹心事地离开木屋前,依照惯例还是决定要将这间屋子付之一炬。
在熊熊烈火侵吞木头的间隙,他悄悄从右侧天然形成的岩石通道离开……
在难民的哀嚎与制造的混乱中,部落人民由阿拉图德们带领着继续维持生计,他们的收获仅供日常开销,勉强度日。
苏日勒和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躺在屋子里的时间远远多过坐在岩座上;无嗣的脸上似乎愈发荣光,留候在大殿内,与他的朋友阿尔斯楞一起主持内外事宜;胡和鲁在那夜谈话后不久便安顿下蛇人盟友,启程前往虎跳崖履行曾经应允的诺言;桑思娜越发消瘦,每日与难民们混迹一起,她在几个孩子身上发现的症状,与苏日勒和克所患相似,这无疑是连日来最好的消息。
至于世子阿拉图德·乌恩,在众金乌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阵,最后被那个名唤钟的女孩从高井边的码头上捡回来。这个孩子的右脸肉被剜去,下巴粉碎,嘴里不断地吐出黏稠的血泡。
身为额撒的苏日勒和克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施暴的凶手似乎能逃过陆昶和阿尔斯楞的巡查,甚至还抹去所有蛛丝马迹,倒像是从天降的惩罚落在了倒霉的孩子头上。
桑思娜在领袖的要求下只得放下手头有关瘟疫的研究,为乌恩治疗,所幸捡回一条小命。
在世子修养期间,苏日勒和克见到了来访的氏农,然而不过是匆忙几句,便再度离开。他不知老头为何突然造访,似乎带着目的且满怀期待,亦不知为何又在亲睹乌恩的遭遇后草草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