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尽可能减少游动,靠那里充足的食物存活。他的头感到有些跳动的疼痛,好像某根筋痉挛了一眼,但他不是医生,不了解个中玄机,只知道自己大概又在为虎跳崖供给部落一事忧思不止。
上次的进贡阿拉图德们很不满意,勒令虎跳崖重新选取一批食物上缴。他拿出一片修过的绒毛皮擦拭汗水,为自己过分谨慎的作风感到失望。阿当罕说得对,已经到该撕破脸皮的时候了,再纠结下去,不仅利益受损,叛军的心还会动摇。
“你可是大冬天在我身边站着。”阿当罕对“水嫩”的后辈吃惊不已。
“胖子流汗就和战士见血一样稀松平常。”图图赫用完毛皮直接交给巴雅尔,女人就离开了崖顶,厌不托见状紧随其后离开。
“也有可能是血统的彰显。”阿当罕也注意到那个男人的行为,好像是在狂妄地宣示态度一般。“小心哟,你好不容易驯服的烈马很快就会被别的男人骑上。”
“抢手的才是好马,都验验货才知道是不是卓品。”图图赫毫不在意自己的巴雅尔被别人盯上,并展现出相当的兴味。“我想巴雅尔心里清楚,做好每一任首领身边的乖马驹。”
“这么说,你确实是要退居二线,把虎跳崖拱手让给他?”
“老祖,我做不了首领,并不代表难成大事,这个位子还是让出去为妙。”图图赫用一个奇特的称呼调侃道,阿当罕觉得极为难得,还能在“云海”翻涌前听到他的肺腑之言。紧接着始料未及的是,他伸出右腿扯下绷带,露出里面黑色与红色的肉痂,想来是被巢埠人所伤。“你我都清楚祭林之战中拖了后腿的是谁……说到这个,感谢两位士倌和我的好巴雅尔,奋力保护我的同时没有死翘翘。”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依旧用一种温和柔软的“阉人式”口吻,可肉痂里溢出的血证明刚才的对待有多么粗暴。
阿当罕盯着对方的大腿肉,似乎是遭到了铜矛或刀的袭击,痂细长,显然伤口不深。“包起来罢,瞧你疼的。”他没法在此事上给予帮助,叫来一旁侍候的战士为对方清洗伤口重新换上新的绷带。在战场上,你显然不是一个胆小鬼,却是个十足的傻瓜,虎跳崖的战士若必须接受你的指挥确实会倒大霉。他惊讶原人里头还存在拥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你在后方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而我们会从前线带来好消息。”可难道你不怕从此被排挤在权力核心之外么?这点令阿当罕费解,图图赫似乎没有带着类似的顾虑。
“有你和虎跳崖的忠勇之士们,我很放心……当然,还有劳苦功高的巴雅尔。”图图赫似乎能洞悉对方心里的念头。
阿当罕没有因为被看穿心思而忸怩,反而夸赞道:“你是我见过脑子转得最快,同时也是最识时务的家伙。”
你也是我见过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祖宗。图图赫心道。他知道对方什么意思,所谓的脑子机灵和识时务,无非是在讥讽自己没有底线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