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自己应该换一条思路,用纯粹的火焰再配以长风研究的古仪式,看看能不能祛除顽疾。想到这里,苏日勒和克已经临近有着雕纹图形、四处悬挂兽颅的石窟——他的领袖大殿。
殿内仍亮着少许昏暗的光,地上的投影不停抖动,好像十分热衷和身边同样投在地上的光芒计较各自的领域。苏日勒和克不会糊涂到以为是火焰成了精怪,在晚上用它自己的方式大呼小叫,也许只是某些金乌在座位上夜谈要事,或是胡和鲁的老妈子在晚间又发起癔症……然而这些恼人的琐碎都成为他不愿从正门进去的理由,可又疲于绕远路,“伏燧,部落有哪里是领袖不能踏足的么?那张岩座只是摆设么?”当然不是,虚弱别想指引他做出逃避的决定。想罢,原人的领袖大步迈了进去。
“不用回屋休息么?”
“您在等我?”他反问。
“当然。对自己如此严苛的只有你和长风了,而今夜我的老友早已上去歇息。”
当他踏入的第一眼,就将殿内的情况尽收眼底,没有轻语相争各执己见的金乌,没有吵闹喧天的老女人。阿拉图德·胡和鲁,“青龙”,坐在侧席等候多时,在见到他的一刻,放下手里的陶碗。“殿内换了陶制用具,用的时候得小心,之前阿尔斯楞摔碎一个。”
“您该给他配以前的石碗。”
“那些送给桑思娜盛药了……”胡和鲁皱着眉头,似乎在竭力回想事情:“在你回来之前,我在想什么来着?一时间竟忘了。”
苏日勒和克看着他没有睫毛的眼睛,提示道:“您的儿子么。”
“对。”胡和鲁像是翻然忆起,连连应道:“连你们都记得,我却有时会忘咯。”
“那是因为您总爱在这个时候提及他……”然后彻夜长谈,苏日勒和克暗自补充道。既然聊及此,他也不便再推说回去休息,于是坐上岩座,用左肘支着身体望向对方。“这次又想起什么事情了?”那可怜的孩子,不仅聪明伶俐,又生得异常强壮,结果死在一场愚蠢的逐风之旅里,死的无辜、冤枉,令人遗憾,难怪老人念念不忘。
“也没什么,只是最近看到乌恩便总会想起他来。”胡和鲁端起碗喝冰冷的汤,熬夜的双眼眼皮略微低垂。“他小的时候也是骨瘦如柴,他姆妈都以为他活不过冬天,可后来长大一些,就像头健康的牛犊……”紧接他开始絮叨再三,说些苏日勒和克早已听出耳茧的故事。
唠叨这个词出现在胡和鲁身上,尤为鲜见。
胡和鲁的孩子出生较晚,苏日勒和克记得是紧随自己之后才降世的。胡和鲁得子后,为其倾付所有,意欲培养出新的氏族首领。当然,过去的夙愿在那傻孩子因追逐风而从崖上跌落后,就皆成为泡影。找到那孩子的时候,据说还没有断气,尽管血一直往外汨汨流淌,可胡和鲁还是从他的口中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说天上有风有风,还说风里有龙。胡和鲁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