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没事!”阿尔斯楞忽然从床上下来大叫一声:“可能就是个意外。”
“您不继续休息一下么?”桑思娜也没多做阻拦,只是象征性地关切一句。
“让他去罢,也没有大事。”长风道。
“那我也走了,愿陪大人在部落里走一遭。”陆昶告辞。
阿尔斯楞大笑一声,似乎有些喜欢眼前这个不算高壮的武士。他们也算相识一阵了,从狩猎到夜晚巡视,再到陈酿烈酒和造酒,陆昶皆能满足,于是建立了不少友谊。“今晚上别骑部落给你的马了,就那洛汗,老子带你们兜兜风,也让后生们瞧瞧狼长什么样。”他的声音在小屋子中显得尤为震耳:“别等以后和狼族开战了,吓得射尿!”说完向众人摆摆手,也不在乎他们是否要继续待在自己屋里,揽过陆昶的肩大摇大摆地往外走去。
既然这里无事,桑思娜也不打算逗留,她更喜欢脱光衣服立在火旁冥思,此乃长风都无法理解的奇思妙想。“夜晚风大,最好披两件胡和鲁的软皮袍。”作为老师,他最多嘱咐到这一句。
“你——”胡和鲁看了老友一眼,那是蛇人送给他的东西,而且一开口还是两件。
见三人陆续离开,房间里独剩下三位金乌,胡和鲁这才对长风开口:“是水鬼。”
“我们欠的东西可真多。”长风叹了口气。
楼下起了动静,方才离开的苏日勒和克正与阿尔斯楞等人道别,紧接着一声狼嗥,底下的二人一狼离开了。没多久,响起脚步声,他们的领袖重新返回了楼上。
“伏燧,你去哪里了?”
“让圭什翼替乌恩挑了只莫古鸟。”苏日勒和克心情愉悦,显然是年轻的士倌为他的孩子选对了坐骑:“我想,他在修行如何做一名金乌的同时,应该也学会如何做一名优秀的战士。”
“那你应该送他一匹良驹,那样他才会长得更高更壮。”阿拉图德·无嗣不失时机地嘲讽起部落世子的身子骨,在他的心目中,就算金乌后继有人,也是一簇苗头不大的火尖儿。
“再大一点的时候我会这样做的。”
无嗣看了一眼这位变得温和的额撒,感慨世上果真有一种连接纽带的力量,让脾气又硬又臭的男人学会耐心。可他暂时尚未笃定,这种力量能否让那只小弱鸡也学会权力与统治,熟谙战争与安宁的含义。
“你们在议论什么?在进来前,我听到了‘水鬼’之类的字眼。”苏日勒和克问。
“得了,伏燧,还在为瞒着你而耿耿于怀么?”胡和鲁说话的时候无意间吹了声口哨,把自己惊了一下。“别说你没有看出来,那富有特点的伤痕无疑是水鬼造成的。”
“哈哈。”领袖大笑,胡和鲁的敞亮解开了他的纠结:“得亏那水鬼跑得快,否则阿尔斯楞一定劈烂他。”水鬼怕火,这是不争的事实。被点着的一刻,他们柔软灵活的外壳会如同破布袋一样往外漏水,一如原人们流血。想要谋杀一位金乌,除非等到火焰熄掩,沉入梦乡之时。“阿尔斯楞本人知道么?”他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