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没有关系,可您难道不担心族人人心涣散?”速亥想知道原因。
“之前我便说了,活着的有祇氏人敬重我,为了我,为了磐摩,他们不会分崩离析。”
“真的么?”
鹿烎瞪大眼睛,狼眸里是死亡的威胁,他质问对方:“谁敢不敬重我,谁敢不向磐摩奉献赤诚之心?”
“他们也许只是畏惧您,而磐摩——”速亥连忙住口,转念一想,用另一种委婉的方式继续道:“我离开的时候族里就已有谣言,邪念如夜间的恐惧在加速传播。”
“该杀的都杀掉了,不该杀的也都杀了,今日剩下的都乃忠义之士,我相信他们的后代也是如此。”鹿烎伸长脖颈,微微颔首,用半个眼珠子审视对方:“告诉我,你是畏惧那些潜在的叛徒了么,速亥?”
“不,真正的有祇氏人不懂畏惧。”
“那跟我回去。”
“您回有祇氏么?”
“还未到时机。”
速亥的脸色灰沉下去,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想再次为有祇氏效力,可鹿烎还沉浸在这副狼皮囊的扮演游戏中,他无法理解对方计划,所谓的诡计和阴谋就是族人在虚度光阴,而首领一个不知所踪,另一个和畜生混在一起。过去的他们穿的是绫罗绸缎和衣甲,想要什么随手可得,而现在躲在山上,山下的一切不再属于他们。“当您重新执掌有祇氏之时,再换假腿,再擦亮眼睛,我愿来助您一臂之力。”
鹿烎无法,望着这个倔强的老部下的眼睛,翳病早已遮去昔日的锋芒。想起曾经这柄利箭无数次指向敌人,可最后一次的时候指向的却是他。那是在得知他赶走另一位首领的时候,箭矢最后钉在了地面上,而速亥却摆着迟钝的义肢远去。
“你仍然是磐摩的信徒。”或许之前开门的一刹那,那股杀意和那支利箭并非是为了提防去而复返的雪民,而是鹿烎他自己。
苏日勒和克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石廊,很远就闻到了老妈子煮的香浓肉汤,不过显然今晚没有他的份。金乌们预定的计划就是在古祷房用膳,于是老妈子早些时候就骂骂咧咧地开始筹备起自己的唯一一份晚餐。“还有多余的么?”他看到老妈子坐在岩座边上的副席位上,抱着侥幸问道。
“没有,臭小子!”响亮的破嗓子让他脑壳发疼,他恨不能叫她永远闭嘴,或者只是安稳地消停两天。女人两天前吃的果子烧坏了喉咙,急得胡和鲁让一群巫医连夜医治,喂了许多草菜才稍许止痛。“不过有一些肉干,他们不吃,给你吃了。”
苏日勒和克接过老妈子强塞进手里的几根细长的风干肉,想到也没什么可以吃的,便不再推辞。“他们人呢?”
“出去了,去什么古房子。”
古祷房。可苏日勒和克不清楚他们为何在午后便聚集在那里,也许是长风的扫尾工作出现纰漏。“他们有提到过什么事情么?”
“那你得去问他们,干嘛来问我?”老妈子端起碗,大口大口吞咽泛白的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