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东西,有些东西你还是得与胡和鲁商量。”
这老家伙。面对近乎无可挑剔的推脱,苏日勒和克暗骂却无可奈何,眼前最为年迈的老金乌确实时日不多,初雪的那晚,只有他在兽场边守护火种,回到古祷房时,重重的雪将他装束作一具冰雕,身上在战栗,嘴里却还在喋喋不休。这个曾经强壮的战士在岁月的拨弄下,变成了迂腐、为人和善的老头。“有些东西却只有您说了,胡和鲁才听得进去。”苏日勒和克的言辞表现出难得的诚挚,毕竟阿拉图德·长风值得他信任。
“这得看你了,苏日勒和克,这个名字是领袖之名,如果我能解决,岂不是岩座该我坐一坐了?”长风立刻答道。他把屋内的火光调亮了一些,再舀去一些烧成结块的鲛人膏。“我只在乎金乌们的血脉,不要断送于权势滔天的今日。归根结底,不要让你的野心葬送了阿拉图德·乌恩。”
门从外面被打开,胡和鲁进门的同时,把手里一袋子酒丢在苏日勒和克身上。外面的天气确实冷了许多,走进屋内的时候,火焰将他黑氅上的霜蒸腾作白汽。他没有关上门,而是一手扶着,从外面又钻进来一个原人。
“进来!”无嗣一边呵斥一边带着乌恩觐见病榻上的领袖。
寒酸的床铺在屋子的里端的角落,造访者一进门就能看见。火盆在左手边的木头台子上燃烧,这会儿尽是些金黄而沉静的光充斥这里,好在金乌们娴熟的控制力,没让大火吞没这个半封闭的屋子。闷热的环境并没有让一屋子的怪人头晕窒息,平日里苏日勒和克对待乌恩的态度显然好上许多,时常展露微笑,可今天,无嗣站在世子的身边,再次令他挂上了不悦的面容。阿拉图德·无嗣没有随胡和鲁去到领袖近前,而是堵在此时关闭的门前,用一种问责的口吻道:“问问你的孩子,他刚才将火焰的血脉如何胡乱传播。”
苏日勒和克看见衣衫不整的世子,小崽子的脸上余惊未平。
“乌恩。”领袖看着自己孩子的脸,小声却威严地问:“怎么回事?”
阿拉图德·乌恩嗫嚅,开口却不敢承认今天的所作所为。苏日勒和克僵着脖子,耐心地侧头想要听清。“钟是谁?”他听见了一个名字,也知晓乌恩已经与一个女人交合。
“卓力格图之女,特特玛。”无嗣粗着声音道:“改了名字来勾引部落世子,和他额撒一样是个祸害。”
“什么大不了!”苏日勒和克高声道:“金乌的血脉,那就是一条几近干涸的血脉,你能代他完成么?在场的各位能么?”
“她是卓力格图的孩子。”无嗣还想据理力争些什么,他看见乌恩松了一口气,越发恼火。只要不顺眼的人得意,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哪还需要区分要上的女人?”苏日勒和克质问无嗣:“兽群的种兽,就要完成繁衍的职责。”
缺少阿尔斯楞在身边的阿拉图德撇撇嘴,向后退了一步挨着门:“希望他能恪守职责,为火焰传递更多的子嗣,也希望能捱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