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已无大碍,孛儿帖首领手里的皮袋子不翼而飞,而他不再注意旧友和武士,也大致猜到了同进石笼的两个亲信惨死的结局。卓力格图犹如拢蛾之火,他站在原地,等几个女人攀上他的身体各处。
不出一会儿,那些渴求严冬食物的女人聚集过来,任由首领一揽而过。这次来了四个女人,她们才不在意早上为何只有两个女人被抬出,只是竭尽全力展现野性,释放某种饥渴的欲望。卓力格图十分满意,抬脚要走。
“卓力格图。”诃伦刚抚上他的肩膀就被甩开。
那几个女人躲到一边,被陆昶横着的长枪阻挡,他冷漠地接受女人火辣的注目,使力的双手稳如远山。
这些衣着暴露的孛儿帖女人与天赐的舞姬截然不同,有火与冰的差别。
在生养他的天赐,那里的漂亮女人性情如冰,只愿在伴侣面前宽衣解带,而从未有女人喜欢在众目睽睽下袒露胸膛与腿,从不随意向人提出的最原始的愿望。
而在此地——天赐以北的任何一处,原始欲望似乎更强有力地支配地上的万物之首。
或者说,天赐人的原始早便被智慧掩藏,这种智慧,鲜有原人拥有,他的老师也曾说过即使是部落,能自我启蒙的原人仍是寥寥无几,这类智人会很快被兽场裁决,或是被金乌们驱逐,总之早晚消失殆尽。更别说旷野上零星的聚落,那里头只有更凶猛的人类和木叉上整齐罗列的血颅……原人恐怕永远只会是稍高智慧的野兽,与北方大陆上的雪狼无异。
可似乎扎昆·诃伦是个不错的领导者,有他,方能保原人走向启蒙的大道。
“啊,卓力格图,你别忘了,他们曾有多么坚强。”他在回忆,手里的乌仁图娅刀垂下,那记忆就如遥远而刹那临来的北风般清晰,清晰到对北狼几乎一无所知的武士也那样感同身受。那时的所有野兽都仿佛一个个氏族,它们聚在一起用尽浑身解数,争夺“肉食”与“素食”的地位,当角与蹄败给尖牙与利爪,那群温驯的动物四分五裂,向广阔的大地逃窜,将斗场留给了狮虎熊豹狼,而过往的一场不算漫长的冬天过后,猛兽都躲进了丛林和深山,而原人的远征队伍途遇的第一批动物,正是冻蔫儿的群狼。
“这能说明什么?狼群是获得了雪的祝福还是火的救赎才得以露天熬过冬天?”
“他们能躲过那场风雪,就定能在北方繁衍生息。”诃伦道:“一个村落的人被屠,我怎么可能眼花。”
“那么请你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有幸逃离那群叛徒?”卓力格图质问:“是什么让我——一个支埠的首领,该相信你这个叛徒的话”
“你这笃定的口吻,是为了部落子民,还是那几位金乌的秘密?”
扎昆·卓力格图闻言转过身来,若此时有一面“熊首”握于手中,他定会狠力劈烂诃伦的面庞。
“我是孛儿帖的首领,我不会加害我的子民,但更不会背叛大部落。我可以容忍你的背叛,但在这儿请遵循我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