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马良好地阻挡住那些凶猛而疯狂的袭击,于是诃伦神色激烈,不顾陆昶暗示,他大步上前,一路上狂躁地踢翻泥土和一地凡是可见之物,有几个不安的首领亲信途中阻隔,也被他打翻在地,面孔顷刻带血。
陆昶暗叹一声,从石笼旁拿回长枪,保护好身边万众瞩目的伙伴洛汗。
卓力格图后退几步,四周的女人也知趣地退散,当诃伦走到他面前,已经双拳染满鲜血。
“挚友?就这样似对待熊罴一般?”诃伦赫然发现卓力格图手里握着的乌仁图娅刀和一只皮袋子,那是昨日整备好留给赛罕的包袱,他压着满腔怒焰冷笑道:“赛罕在哪里?我听你的鬣狗说她从这个支埠消失了。”
“你先回答我,跟进去的两人现在处境如何?”
诃伦偏头示意手里那只皮袋的主人去向,而对对方的问题没有丝毫兴趣,但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也没有搭理,他便将视线游移回去。
卓力格图一阵哆嗦,他从未惧怕过旧友冷厉的眼神,因为他是大无畏的熊皮战士,与阿尔斯楞一样享受狩猎与酣战,可此刻内心却真正不安起来。他的身边孤立无援,亲信们全部被盛怒的诃伦打倒,尚拿着武器的女人只是好看的花草,再没有人能替他抵挡住眼前强大的战士。
“你不能杀我,你想罪上加罪吗?”卓力格图答非所问。
“看看你这般窝囊,哪还对得起‘卓力格图’的名字。”诃伦指着不远处的野兽攻势道:“你想用这个名字,送你的埠人进狼口吗?”
“没有狼!”随着卓力格图似乎癫狂的呐喊,仿佛化作进攻的毒蛇,在场的孛儿帖人齐齐高呼,首领即将要惩治罪人!然而诃伦看到他摆动沉重的手臂抡起乌仁图娅刀劈过来,矮身轻松躲过斜劈。
扎昆·诃伦稳身径直打在旧友的肋骨上,第二拳卸去乌仁图娅刀,第三拳起身将弓背的旧友捶在地上。卓力格图沉闷地砸在地面,未等反应,就被对方别过手肘。“扎昆·卓力格图。”诃伦坐在旧友身上,手上的劲不受控地愈发变大,嘴里含混地嘟囔道:“你想如彧那样死去对吗?”他忽然清醒过来,一把松开手臂近乎崩断的首领,卓力格图见机踹开身上的人,这才分开。
两人瘫坐,重重喘息。
“洛汗。”陆昶唤道,一人一狼赶紧奔去,周围的人纷纷为他俩让道。
兽潮开始退去,野兽纷纷呜咽,向后边退边不甘地回望。几头斑点豹子还想讨巧,甚至没有碰到沾血的拒马,便被齐刷刷的石枪捅破肚皮。当孛儿帖人整齐地用颤腔大吼,它们终于意识到这片带火的领地比背后令之逃跑的东西还要可怕。吼叫渐行渐远,窸窣的脚步声踏碎在寒风里,终被喘息声盖过。
扎昆·诃伦被陆昶扶起,他原地摇晃两步,全身耷拉,肩肘下垂。“皮袋的主人在哪?”他问。
“先还你。你的鳞石刀。”卓力格图把手里的武器全力丢给诃伦,累赘的惰肉像在贪婪地窃取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