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设下宴席,而有幸能够共饮的人,是剑宗的宗主,傅书华。
虽然这些年来,剑宗越来越式微,但其百年的根基,绝不容人小觑。皇帝要借宰相的手来压制剑宗,可现在,宰相的手却已经妨碍了皇帝的视线。剑宗自然又变成了挥开那只手的另一只手。
“傅宗主觉得这酒如何?”皇帝举樽对月,不经意地问了问,平常的好像一般的百姓。
“皇家的酒,自然醇香可口。”当然傅书华也不是在敷衍奉承,皇宫中的酒,自然是天底下最好喝的酒。
“可再醇香,也没有当年平息诸王叛乱,你我与众将士同饮的那杯庆功酒好啊!”皇帝一开始忆当年,傅书华就知道,皇帝有什么事情要交给剑宗处理了。
“皆因心境不同,陛下大胜,狂喜之下,这酒的味道自然不同!”
“是啊!哎?你我似乎许久没有共饮美酒了,你我之间竟显生疏了!宗主莫不是嫌这宫里的美酒,比不上剑宗酒窖里藏的佳酿?”皇帝半真半假地说。
傅书华如何不懂他的心思。
“陛下说笑了,陛下为君,在下为臣,臣对陛下只有无尽忠心。何况在下身无半点官职,怎敢随便入宫。陛下日理万机,操劳辛苦,我等俗人纵想得此殊荣,恐怕陛下也是不得空。况且剑宗上下就三个菜窖,哪里有什么酒窖,劳陛下恩赐,臣下才能喝得上这样的好酒,只盼陛下,能多多赐予才好呢!”
“哈哈哈,其实说起来,宗主还是朕的叔叔呢,宗主又是战功赫赫,这大好江山,宗主可也占了不少分量,怎的如此妄自菲薄!”皇帝哈哈大笑。
“不敢,在下不过山野一介蛮夫,不敢自称王室。诸侯王叛乱本就是大逆不道之事,臣下不过履行了臣民应尽的义务。且之所以得胜,都是陛下指挥得当,也是靠将士们的厮杀换来的,臣下不敢妄说有功!”
傅书华是王室流落在外的孩子,机缘巧合下,被前剑宗宗主收为徒弟,但他并没有重归王室。虽然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但一直是皇帝心里的刺。
“唉,如果天下人,都能像宗主这样忠心就好,但总有些人,想要做出些出格的事!”皇帝开始表露自己此行的目的。
“哦,陛下说的是谁?是谁在皇恩浩荡之下,竟还能做大逆不道之事?”
“想必宗主是知道的,前些日子,苏昌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监管不力,竟使得白河边,千万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惨重。此事,还多亏了剑宗的从旁协助,不然百姓便更加疾苦,若没有剑宗高徒,怕是便要让那乱臣贼子逃开了去。”
“剑宗的弟子也是皇上的臣民,蒙受皇上多年恩宠,自然是要为皇上分忧的。我那徒儿机缘巧合,正好就阻止了那些蛀虫销毁证据,也是陛下洪福保佑啊!”
“哈哈,现在宗主也会说这些奉承话了!”
“在下句句真心!”那忠心表得,真是漂亮极了!
“朕当然知你是真心,不像有的人,表面一片赤诚,内里却不知道有什么花花肠子!”
皇帝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傅书华即跪倒在地。
“臣下愿为陛下分忧解难!”
“宗主快快请起,”说着虚扶跪在地上的傅书华起身“还是宗主有心,此事除了宗主,其他人我也信不过。”
“但凭陛下吩咐!”他依旧是跪在地上,等候皇帝的命令。
“我听闻宰相府里,最近热闹得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宰相也好几天没来上朝,朕也听到许多荒谬的言论,不如,宗主为朕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其实皇帝已经先后派出了两批人前去打探,但竟无一人回来,皇帝怀疑宰相已有了造反的意思,但宰相,什么时候已经有了造反的实力?不管如何,这一次,也正好趁机打压打压宰相那帮人的气焰。
“是。”傅书华领命而去。
当天夜里,张映诺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潜进了相府。
他一路走来,发现这相府实在诡异,整个宅子安静得瘆人,就算所以人都睡死了,也不会是这样,他自从接受了神卷的力量之后,身体各方面的能力都和之前的,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他没有听到任何呼吸之声,活人不可能没有呼吸,除非,除非这个宅子里,根本就没人。
张映诺按照他师傅给的地形图,一路追踪到卧室,没有人,宰相不在他的卧室。
他翻遍了整个宅子,却没有发现任何活物,那么,那些人都到那里去了?难道,都已经那‘恶魔’被杀死了吗?
“你在找什么?”张映诺的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张映诺心中一凉,他猛地回头,他竟没有察觉到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宰相,但只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不再是人。那阴冷的表情,实在不该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
“你是谁?或者说,你的本体?”张映诺首先发问。
“我察觉到你身体里,如此熟悉的力量,你得到了仓庚的力量。”宰相一眼就道出了他的底细。
“府里其他人呢?”张映诺丝毫没有退缩,厉声喝问到。
“我让他们,发挥了最后的作用,而你,会是下一个。不过,你的作用,比他们大多了。”他脸上是无比贪婪的神情。
张映诺不再说话,直接挺剑倾身而上,剑尖刚一触到宰相的身体,他的身体就像水一样,泛出了涟漪,变成了一道幻影。
随后他的身影出现在张映诺的左侧,他伸手压在剑上,丝毫不畏锋芒,他屈指一弹,一道银光闪现,直冲向张映诺,张映诺立即回剑一劈,那攻势瞬间消失于无形。
一息之间,两人已过了数十招,不久,后吾便显出不支之像,毕竟,他的身体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而张映诺虽是少年,但他自幼习武,现在又得了神力。对付这种只剩余残魂的敌人,自然不会太吃力。
正当张映诺蓄力,准备最后一击的时候,一阵狂风将天上的乌云吹散,天上一轮白月当空,瞬间就照亮了这一方庭院。
后吾脸上突然出现一丝诡异的笑容,张映诺心里当下就是一紧,难道他还有什么招数?
顷刻之间,此间院落的地面上,开始浮现出,繁复的符文。
“阵法!”张映诺心知自己中计,立即提身后退。
“哈哈哈,仓庚的力量是我的了!”
他因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几乎疯狂,早在张映诺进入此地的那一刻,他就感应到了仓庚的气息,虽然惊异,但想要重生的欲望,使得他马上就把所有的疑问,都抛在了脑后。
即使是仓庚亲自来,他也一定要得到他的力量,只要有了他的力量,自己就不用再困在一个凡人的身体里。
他立即设下了自己的最引以为傲的“困神阵”,此阵法借了月光的催发,一定可以使他无声无息的,永远留在这里。
“哈哈哈哈,乖乖留下来吧,哈哈哈哈!”他几乎癫狂地笑起来。
“……”张映诺发现自己已经被困住,也就不再向外逃,他静等敌人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