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再也藏不住,随着泪水宣泄出来,她已经很久没哭了,在监狱里就算太难,她也告诉自己不能哭,因为没人会可怜她。
艾夕紧紧搂住自己的母亲,感受她身上传来的温暖,好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
艾氏用手轻抚着女儿的背,“傻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艾夕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松开手离开母亲的怀抱,坐直身子,用手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水。
艾氏也抬手摸上她的脸庞,有些心疼,“怎么瘦了那么多,”
艾夕把脸紧贴母亲的手,眷恋的闭上眼睛,“没瘦,还长了好多肉呢,不信你捏捏看。”
艾氏轻轻的用手捏了捏,艾夕假装被掐疼,调皮的“哎呦”一声躲开,母女俩聊着天。
在不远处的萧年看到艾夕在自己母亲面前像个小孩般表露情绪,或哭或笑,完全没有闹订婚现场时的尖锐冷傲。
他突然有些好奇,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让一个原本率真浪漫的人,变成今天这样的性子。
艾氏规定的休息时间到了,康宁中心的所有病人,都有相应的作息时间,这是主治医师针对病人的具体情况而为病人设定的。
医院的护士过来带走母亲,艾夕有些不舍,她随着母亲和护士起身,打算把母亲送到病房后再离开。
路过萧年身边时,萧年微微侧身打算让一让,却意外蹭到了路旁的绿化带,发出沙沙的声响。
艾氏听到响声侧目朝萧年看去,在看到萧年面孔的那一刻,她突然之间变得惊恐不安,还双手抱头尖叫着蹲下,口中一直重复,“不要。魔鬼。不要。魔鬼…”
萧年不知道为什么艾夕母亲在看到他后反应会那么激烈,他敢肯定,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这之前他完全不知道她们的存在。
艾夕看到母亲狂躁的样子,心疼的蹲下紧紧搂住母亲,“妈,夕夕在这,不要害怕。妈,夕夕在这,不要害怕。…..”
艾夕不断重复口中的话,企图安抚的母亲的情绪。
一旁的护士也赶紧跑回病房找来主治医生,医生给艾夕的母亲注射了少量的镇静剂.渐渐的,艾氏不再闹腾,就这样靠着艾夕睡了。
护士推来轮椅,与艾夕一起把母亲放到轮椅上,把她带回病房。
艾夕因为担心母亲的病情,在把母亲安顿好后,立刻去找主治医生询问病情,“医生,难道这几年我母亲的病情没有丝毫好转吗,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医生翻着艾氏这几年的治疗记录,“您母亲最近已经没有较为强烈的发病记录,虽然大多数时间不喜欢与人交流,只是和随身带着的比熊娃娃说话,但是却极少会出现今天这样激烈病发现象,情况乐观的时候,甚至还会和身边的护士聊天。”
合上手中的病历,医生继续说道:“至于今天会出现较强烈的精神反应,我怀疑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或者是多年没有见到你的缘故,大脑是人体神经最多的地方,导致发病的原因有很多。”
艾夕心酸,“我的母亲有完全康复的可能吗?”
“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是请你不要太难过,我们会尽力帮助患者的。”医生回答。
她点头,“麻烦您了。”说完走出了门口。
一直待在外面的萧年看到艾夕走出来,走了过去。
“我现在没有精力应付你,请你走吧,”艾夕看到萧年,又想起了今天的事情,她有些无力。
萧年站定脚步开口问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她母亲是看到他后才病发的,多多少少他都脱不了责任。
艾夕一顿,没想到他会开口询问母亲的情况,可是现在的她实在不想在和人交谈,“睡下去了,不老萧总费心。”
她只想一个人缓一缓,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她已经精疲力竭。
萧年没再说话,径直走出了医院大门。老张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上车,离开。
看到萧年离开,艾夕缓缓蹲下身子,用手环住双膝,把头埋进膝盖里。
好累…
在没人的时候,她才敢让自己软弱片刻,但也仅限于片刻。现在的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母亲又还在医院里住着,艾夕不能放任自己,她要更加坚强。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夜幕即将降临。艾夕站起身子,斟酌了一下,安国正的家今天是暂时不会回去了,她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面对那对母女。今晚只能先去酒店住一晚,她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今天发生了太多事,都不在她的计划内。
顺便好好休息,她是真的累了。
——安家。
叮咚—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打破宁静的早晨,安国正一家此时正在吃早餐。
“丁妈,去看看是谁,”周氏吩咐家里的佣人去开门,丁妈打开门,看到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士站在门口,“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
“您好,我是艾夕。”艾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报姓名,她知道这就足够了。
丁妈有些犹豫,面前的女士端庄秀丽,看着不像胡乱敲别人家门的人。她不敢擅自做主把人赶走,选择回到客厅去回话,“安太太,按门铃的是位小姐,她说她叫艾夕。”
“什么!她还有脸来!”听到来的人是艾夕,安倩气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拿起桌上的牛奶径直的朝门口走去,“艾夕!”
哗——安倩把整杯牛奶都泼在了艾夕脸上,“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家!”安倩破口大骂。
艾夕抬手抹掉脸上的牛奶,一脸冷笑,“姐姐,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欢迎我回家的吗?”
“谁是你姐姐!谁让你回来了!你这神经病的女儿!”安倩气得大喊,她就是看不惯她这副冷傲的面孔,明明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凭什么她表现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安倩,够了!”原本在餐桌前的安国正走了出来,“我叫艾夕回家的,怎么说她都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