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细微的声响却同时引起了屋内两位男士的注意,两人分别坐在高级半回型沙发上的两头,相继被莺莺燕燕围绕在身畔。
右边的萧年半靠在沙发上,醉眼惺忪的看着她。他身上西装外套早已不知去向和处,白衬衣的上几颗领口也已经被解开,领带松散的挂在脖子上,身畔美人娇羞的靠在他怀里。
她一如往常的礼貌低头唤他,“萧总。”
而包厢内的另一位男士在看到她时眼眸已经变幻了千百种颜色,最后带着自己都不所知的颤音开口,
“艾夕,是你吗?”
在听到这曾经最为熟悉时她身子不由得一僵,半垂眼眸同样也朝他问好,“段经理好。”
段均泽眼眸飘过一丝悔意,“夕夕,真的是你。”
艾夕此时已恢复如常,她恭敬的回答,“我是萧总的秘书艾夕,段经理可以叫我艾秘书。”
似醉还醒的萧年看着面前这两人叙旧的好戏,脸上挂起懒散浅笑,拍着身畔的位置,伸手朝她勾了勾,
“艾夕,到这边来。”
艾夕听从的走过去,段均泽的目光却未曾离开过她。
她刚一坐下,萧年便一把搂过她的肩膀使她跌入他的臂弯,艾夕挣扎着脱离,萧年却把她固得更紧。
他微微摇晃着手中酒杯,流光的液体在质感极好的玻璃杯中缓慢晃动,悠悠问道,“段总,认识我的秘书?”
段均泽却答非所问,只一瞬不瞬的盯着被他禁锢在怀中的艾夕,语气不悦,“萧总就是这样对自己的秘书吗?”
萧年狂妄的笑开,双眸因笑意而染上桃花般的淡粉色,“她食我之禄,怎么对她自然由我说了算,段总有意见?”
薄唇在说话之际还蜻蜓点水的掠过艾夕的唇沿,“还是说,段总也想一亲芳泽?”
段均泽隐忍的握紧了拳头,脸上的怒意越发明显。
艾夕无意成为两个男人之间谈判砝码,主动勾上了萧年的脖颈,悄然贴近他的耳旁,
“萧总,让我去和段总喝两杯。”
萧年望向怀中娇俏的往女子,眸中带着十二分的探究,“噢?这时候想再续前缘?”
艾夕笑开目光却刹冷,“萧总多虑,我只是想替萧总分忧早点拿下与飞通的合同。”
她知道萧年肯定是调查过她与段均泽的关系,不然于今晚这样的场合,又怎么会叫她出场。
盛世强大的公关部有的是能言善辩的一流人员,就算真像肖渊源所说的那样局面僵持,大不了就先将飞通晾一晾,等时间长了它们自然害怕盛世会另寻别家。
本就到嘴的肥肉谁会舍得丢弃,这合同到时它们不签都难。
.萧年带着浅笑,轻轻磨沙了下她樱红的唇瓣,便松开对她的钳固,由她离开怀中去往段均泽身旁。
艾夕悄然坐于段均泽一畔,自发的拿起桌上的酒杯朝他举起,
“段总,我敬您一杯,”话毕,便仰头喝尽杯中的酒。
一杯饮尽,她又拿起酒瓶,朝已空了的酒杯中倒满。
“段总,这第二杯我代表盛世敬您,”
又是一杯下肚,艾夕已稍微有些眩晕。
刚想斟满第三杯,手中的杯子却不知被谁抢过。
“夕夕,你喝不了酒,别喝了!”段均泽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火气烧得极大。
明知道她是以此来胁迫自己签下与盛世的合同,还是忍不住出手制止。
艾夕朝他眨了眨染上些许醉意的眼眸,恍惚一笑,“不行,段总还没尽兴,来,我继续敬段总。”
杯子被取走,她直接拿起酒瓶子朝嘴里灌。
段均泽恼怒的抽过她手中的酒瓶,一挥手将桌面上的酒杯全部扫落在地,浑身因为盛度的恼怒而青筋暴起,“你就这么想帮助盛世!”
她面色清冷,置身事外般的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帮助盛世吗?
未然。
她只是一名小小的秘书,这合同签与不签,和她又有什么干系,还不是工资照旧,工作照做。
但既然今晚萧年已经将她牵扯进来,她就没办法悠然度日,自然更忍受不了被当作砝码般你加我减。
而要等到这令人生厌的场合结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若想抽身离去,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
原本静坐的莺燕美人不知客人为何恼火,已吓得连声尖叫站起。
萧年却依旧舒服靠卧在沙发上,一口口抿着杯中幸存的酒。
“段总,酒全都洒了,我叫服务员再送些过来。是艾夕的错,我继续喝给您赔罪,还请段总不要发火。”她站起身来朝他躬身低语,嘴上一字一句全是恭敬疏离的话。
而她一直拒之千里的冷漠态度,无疑是在段均泽旺盛的火气上浇了一桶汽油。
他嘶声咆哮,清隽的面部染上几分狰狞,“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艾夕,你以为当初我不肯帮你吗。当初的我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帮,你让我怎么帮!”
艾夕却突然脸色苍白。
这席话,如同烟雾般丝丝缠绕着她心中的沉疴旧疾,浑身不可抑制的的颤抖,胃中止不住的翻涌。
当难受得几乎撑不住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萧年不知何时起身来到她身旁,将她轻轻搂入臂弯。
艾夕轻靠在他身上,汲取着他身上传出的暖意,才勉强抑制住自己剧烈颤抖的身子。
“段总,今天我们只谈公事,要叙旧请另寻时间,”萧年沉声开口,似笑非笑的暗眸飘过一丝警告。
段均泽像断线的木偶般失重坐回沙发上,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萧总果然好手段,我自愧不如,这合同我签就是。”
他冷嗤,“若段总早这样做,又怎么会有接下来的事。”
转身唤来一直站在门口的肖渊源善后,“渊源,将合同拿过来,剩下的由你和段总对接。”
话毕,便将抚着艾夕率先离开包厢。
室外天色已晚,夜色深沉如浓墨,由七彩虹灯点缀的建筑一幢接一幢的划过车窗,绚丽的色彩不由让人花了眼。
艾夕依靠在窗边,将车窗开至最大,任由晚风将她的发丝吹散。一旁的萧年若有所思的开着车,细长手指稳稳握住方向盘。两人不曾言语,车内一片寂静。
在车即将到达艾夕居住的小区时,静默了一路的萧年才轻启薄唇缓缓开口,“想要什么奖励,”
艾夕回首看他,双眼闪过一丝薄凉,“萧总不是说了,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这是分内之事,何来奖励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