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权欲再说些什么,艾夕没给他机会,催促道,“快走吧,不然下次有事我可不找你了。”
他只好作罢,切切叮嘱道,“一个人当心些,回去了要小心那对母女,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点点头并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赶快走。确认阿权的车离开,她才一个人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街道华灯盏盏,寂寥的路灯将人影拉长。偶尔有风拂过,发丝被风吹起,思绪也被微微撩起。艾夕突然很想和母亲说说话,哪怕只是看看她也好,至少让她知道,在这世上她还有依靠。
行走间突然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停在她身旁,是萧年的车。他摇下车窗看着如孤魂野鬼游荡在路上的艾夕,开口道,“上车。”
艾夕恍若未闻,依旧自我地往前走去,而身旁的车也不离去,只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边。
银色跑车的龟速行驶已经严重阻碍了路上交通,车后头被堵着的车辆响起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萧年却完全置之不理,仍跟着艾夕的节奏缓慢前行。
后头的司机实在忍受不了,探出身子对着她们破口大骂,“小两口吵架就滚回家去吵!别在路上妨碍交通!”
“哪只眼睛看出我们是小两口!”艾夕愤恨回应,接着暴躁的踹了一脚萧年的车门,冷着脸上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胸腔中奔腾的怒火直接朝他喷发,“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他满意的看着她坐入车内,并不介意自己的车成了受罪包,加速飞驰而去。
余光看到艾夕气鼓鼓的模样,他难得好心情,“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揪着你不放么?”
她意料不到他会突然捡起这个话题,瞳孔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淡冷,“愿闻其详。”
萧年一只手撑在窗边,单手转动着方向盘,随性而散漫,“因为我需要这样一个你待在我身边。”
“原谅我脑子愚笨,听不懂萧总的意思。”
他突然深踩油门,将车速开到了180码,薄唇虽弯谈吐出的字眼却是极冰极寒,“别在我面前卖弄你的小聪明,你玩不起,知道吗?”
突然加速的车辆使得艾夕的心脏瞬间被抽紧,她下意识的握住车窗上方的把手以增加安全感,樱唇由于紧张抿成了一条线,“我凭什么答应你,”
“你的母亲…”
简单几个字却如一下子扼住艾夕的咽喉,她既惊又怒,“萧年,你敢动她试试!”
萧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她突如其来的爆喝令他耳朵嗡嗡直响,他现在是来与她谈条件,可不是来惹怒她。
顺手打开车载音乐,以缓解目前紧绷的局面,他慢声道,
“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弱点吗?放心,我不会对你的母亲怎么样。帮你调查你父亲的公司当年为何会突然破产,这是我给你开出的条件。你好好想想,是要继续与安倩母女在安家做无休止的斗争,还是借助我的力量,将当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艾夕听毕,掩盖心中的震惊脑子飞快的思量着,他的话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他又凭什么帮她。他开出的条件相当诱人,凭她自己的能力确实没办法追查到当年父亲跳楼的根本原因,可是一句模棱两可的待在他身边,究竟要她做什么。
“我需要几天时间考虑。”她道。
萧年挑眉,“最好别让我等太久,三天后若你愿意,直接到我公司找我。”
艾夕嗯了一声当作回应,车缓缓靠边停下,她打开车门跨步下车,礼貌性道了声谢,“多谢萧总送我回来。”
萧年只看了她一眼并无回应,跑车没再多停留,拐个弯直接直接驰骋而去——
原本应该还在雅永市出差的安国正却一大早的出现在餐桌旁,行李还放在脚边没来得及收拾,看样子应该是刚回到不久。
他草草的吃了几口早餐后看到艾夕下楼,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满脸冰霜的叫住她,“艾夕,吃完早餐到我书房来。”
艾夕冷凝,又是书房,果真是个谈话的好地方。看他风尘仆仆的身影,肯定又是为了安倩的事匆匆往家里赶。
自己在外面打拼,家里又有一堆破事要处理,尤是曾经叱咤商场的安国正也免不了心力交瘁。
艾夕自然再没去吃早餐,跟在安国正身后也进了书房。房内还是一样的陈设,丁妈每天都来打扫,就算他出差这几天也干净得一尘不染。
安国正直入主题,“昨天安倩打电话给我,哭着对我说你绑架了她,还要挟她不可以报警,有这回事吗?”
艾夕好笑,怎么又变成要挟她不让她报警了?难道她昨天进的不是警局吗,还是她神经错乱梦见自己进了一回警局。
“我是绑了她,但是我没有要挟她。她已经报了警。”
“你还真敢做出这种事!”安国正气愤的举起右手,凌厉的掌风吹起她鬓边的几缕发丝,艾夕下意识的闭上眼,但巴掌却在离她脸半寸的地方停下。
安国正终究还是没将巴掌落上去,他拂下手幽深的叹了口气,“艾夕,到底要怎样你才满意,”
艾夕听完只想纵声大笑,现在才来问她怎样才能满意?!当初她父母亲出事,她跪着求她们帮忙的时候怎么不问她怎么样才满意!当时她还那么小,一个人在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怎么不问她怎样才能满意?!
父亲的尸骨还未入葬,母亲又在一旁不停的哭闹。她只求她的伯父能够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让她父亲入土为安,并且借她一笔钱让她医治她母亲。
可是却换来什么!
换来周氏打开门居高临下的告诉她,除非她同意过继到她名下,顶了她女儿那肇事逃逸的罪责,替她女儿锒铛入狱,她们才愿意答应她的条件!
三年的青春她们怎么还!一生背负着撞死人的罪名她们又怎么还!
艾夕愤怒到极点,雪白肌肤下的青筋隐隐可见,她怒吼,“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永远都不会满意!”丢下一句话,便甩手走出了书房。
“艾夕!”安国正无力的撑着额头,当初时他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大错,如今想弥补却也无力回天。
艾夕直接回房收拾行李,她知道这个家她没办法再待下去了,整日来与安倩母女的斗智斗勇也使她疲惫不堪。所幸行李不多,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