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轻轻擦拭墓碑上父亲的照片。看着定格在照片中父亲和蔼的容颜,艾夕心里闪过万般滋味,唇角尽是苦涩,“爸,女儿来看你了。”
“爸,你是不是觉得女儿不孝顺,这么久都不来看你。我最讨厌爸爸了,没经过我们的同意就这样离开我们,”她就着墓碑坐下娓娓而谈,就好像父亲真的就在身边,并未离去。
她睁大瞳孔仰头看向天空,说话的声音渐渐哽咽,“这几年我和妈妈都很好,妈妈还是一样的漂亮,我又长高了一些。”
“你在天上是不是也过得很好,你一定要过得很好,不要挂念我们,因为我们也过得很好…”
天空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小雨,艾夕的碎念也慢慢变得无声,她一直仰着头不肯放下,嘴唇紧紧闭合,身体轻颤。
突然一股力量将艾夕扯离地面,不知何时到来的萧年用手紧紧钳固她的下巴,看着她如雪般苍白的脸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似乎世间在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事物,突然一股莫名的怒意蹿上胸口。
他朝着她怒吼,“谁教你的咬住舌头就可以止住不哭,该死的给我把嘴张开!”
艾夕恍若未闻,嘴巴依旧紧闭不肯松开,萧年掐住她下巴的手越发用力,“蠢女人,哭出来!”
在萧年双手大力压制下,艾夕唇边慢慢溢出血迹,他看见鲜血流出,身上暴怒之气更胜,这女人真是疯了!
今天他原本约好和顾客谈一桩生意,但不知为何客户突然改变主意,把地点定在祥和园,萧年也只好随之。往常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们时常会通过各种你意想不到的形式来考验领导人的能力、耐心、忠诚度等各方面。
萧年没想到的是在离开之时会遇到艾夕,刚开始看到她和他父亲的墓碑在说话,他本无意再观看他们的父女情深,原欲离开。
但后来发现她不太对劲,似乎为了遏制哭泣的心情而拼命仰头,身体也在不住颤抖,没有多想,他已经把她一把扯起。
“张嘴,哭出来!我叫你哭出来!”他几乎是咆哮。
“你的父亲还在这里看着,你就是这样让他安心的吗!你的母亲呢,你不是说要好好照顾她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父亲当初为什么跳楼自杀吗!”
此时艾夕惨白的脸有些松动,可还是紧紧咬住嘴唇不放,双眼始终是黑色的死寂。
萧年没有办法,他只好拦腰搂住艾夕,手掌用力掐住她的腰部。
艾夕松嘴吃痛轻叫出声,为了防止她对自己的二次伤害,萧年直接俯身携住她的嘴唇撬开唇齿长驱而入,入口的血腥味使他眉峰蹙了蹙。唇舌交融间血腥味慢慢淡去,他的吻得却越来越深。
艾夕的神志缓缓回归,她开始摇头躲避他的吻,挣扎着推开萧年。
萧年知道她已经苏醒,缠绵的在她唇上流连一会儿,轻轻放开她。
被松了力的艾夕没有站稳,摔坐在了地上。她没有站起来,而是蜷缩的把自己抱成一团,双肩抽动,渐渐有哭声从她身上传出。
起初只是小小的抽泣,后来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悸哭。混合着越下越大的雨势,她似乎要把这三年未曾流过的泪,在这一刻全都释放出来。
萧年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伸出长臂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这小小的拍背动作似乎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小时候只要艾夕一哭,她母亲也是这样安慰她。
或许是她又将萧年当成了她的母亲,带着啜泣的哭声竟不自觉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
此时她明显感觉到拍着她背人却僵了僵,艾夕混沌的意识认为母亲要离开,干脆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继续往他怀里钻。而抱着她的人却更加僵硬,抚背的手依旧没有继续。她不开心了,以为母亲不再心疼自己,哭泣的声音更大大了些。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很轻微的叹息,抚背的手又开始一下一下轻缓而温柔的落在她的背上。
她这才满足的轻哼一声,渐渐止住了哭声,由痛哭转变成小声的抽泣,然后渐渐没了声响,最后已然在萧年的怀中睡了过去。
萧年眼神幽深地看着怀中睡着的艾夕,静默了一会儿,把她拦腰抱起。
艾夕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身在一间陌生的房里,屋内是极简的灰黑色设计,简单却更显干练,每一件装饰品都异常奢华。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浑身发软,头也昏昏沉沉。
不知道是否是她起身的声音动静太大惊扰到了窗边在沉思的人,还是窗边的人一直在注意着艾夕的一举一动。
原本在窗边背光而站的萧年走向艾夕,“醒了?”
艾夕看到他有些吃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房间我不在这里,那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似乎听到的是一个笑话,萧年的声音有些揶揄。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只记得自己在父亲的墓碑前自顾自的说着话,后来天空下起了小雨,再后来的事她已记不太清。至于怎么出现在萧年的房间里,她更是摸不清头脑。
“先把边上的姜汤喝了,我再告诉你,”
艾夕看了眼桌上依旧冒着热气的姜汤,皱了皱眉头,“我不喝,”
她从小就不喜欢吃任何关于姜的东西,就算是感冒了宁愿熬着也不会喝姜汤。犹记得有一回她下雨天在外贪玩导致受凉,她母亲给她熬了一整锅姜汤,一碗碗的劝着她喝下,而她那时仗着被宠着脾气十分的大,母亲端一碗她摔一碗,直至一整锅姜汤都被她摔完她也一口没喝,后来演变成了重感冒,落得个去医院打点滴。
萧年眉一挑,“自己不喝是想让我喂你喝?”
艾夕没有理会他,试图让虚弱的身体站起来,既然这是他的家她还是离开为妙,免得在惹上什么麻烦。
萧年长腿一迈直接来到她面前,把她起了一半的身子重新推回床上,“这么着急走是怕我吃了你吗,”
艾夕涨红了脸,张大眸子半仰着用手肘撑于床面一脸警戒的瞪着他。
他嘴角勾出一抹浅弧,语气极其轻佻暧昧,“放心宝贝儿,虽然我对你有些兴趣,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体,我担心你承受不住我对你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