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梁瞪着眼,许久之后,还是消了气,他语重心长的看着沈梦晨:“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难道不明白吗?”
“为我?”沈梦晨不解。
“你本就与七公主交好,稍后我进京自然也会带上你,到时候若是你被哪位皇子看中,他日自然是身份尊贵不必说,可若是旁人知道我沈家还有那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儿,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头了!”
沈梁的话让沈梦晨愣住了,怔愣了许久,似乎还想替沈久说些什么:“可是姐姐她……”
“好了!我心意已决,那个忤逆女,我是不会放过她的,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沈梁根本就不给她继续说的机会,直接打断了她:“你且回去吧,这段时间好好准备进京的事。”
无奈,沈梦晨只能是离开。
心事重重的她自然没有留意到暗处愤恨的看着她的那双眼睛。
一回到房中,发现凌夫人早已在等候她,有些怏怏的唤了一声:“娘,你来了。”
“你又去找你爹了?”凌夫人的脸色不大好。
“嗯。”沈梦晨点点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件事,你就别再管了,你爹自有安排的。”凌夫人轻声的说着:“娘这样说虽然的确对阿久太狠心了,可是这也是为你好,你虽与她交好,可是也不能总顾着她,而忘了自己……”
“娘,你说什么呢!”沈梦晨一改脸色:“谁说我只是顾着她?她若不是沈家的嫡长女,是死是活,****何事!”
“那你……”
“娘您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这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您是丫鬟出身,身后没有任何可倚仗的人,若是沈久她死了,沈府大夫人以及嫡长女的身份,永远都轮不到我们,你想过沈心悠那对母女如果上位的话,我们会有什么结果吗?”沈梦晨一脸的阴沉,一想到沈心悠那副得意的嘴脸便更加烦闷。
依照她对沈心悠母女的了解,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恐怕都等不到活着嫁出去了!
凌夫人一脸的惊恐:“那该怎么办?”
“容我再想想……”沈梦晨沉吟道。
次日清晨,沈久起了个大早,香儿伺候她洗漱之后,做了些早食。沈久刚吃了两口,便听到院外有人敲门,两人疑惑的对视了片刻,香儿跑了过去。
“谁?”香儿扬声问了一句,但是却无人应答。
打开门之后,只见地上赫然有一封信,她赶忙捡了起来,四处看了看,发现的确没人之后,她便转身回去,将那封信交给了沈久。
“小姐你看!”
沈久接过信看了看,得意的笑笑,看来,周清玄终于是想通了。
收起信,沈久道:“香儿,换身衣裳,咱们等会儿去趟玄云寺。”
“啊?”香儿不解,一脸的茫然:“去玄云寺干嘛?”
“去寺庙,自然是烧香了!”沈久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想了想又道:“找人通知林苏,让他在山下等着我们。”
“嗯!”香儿点点头,立刻去办。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换作一身男装,沈久在头上戴了顶纱帽,遮住了脸,两人便悄然出行。
玄云寺离城中不算远,坐落在青云山上,不过以他们二人的脚力,也得走上起码一个时辰,到了山脚下的时候,香儿已经有些疲敝之态,小脸蛋儿红扑扑的。
“累了?要不要歇会儿?”沈久问道,替她擦了擦汗。
香儿摇了摇头:“我还可以的。”
沈久抬头看看高耸入云的青云山,眼中闪过一丝恍惚,当年的沈久和周清玄就是在玄云寺定的情,虽然两人早已指腹为婚,但是沈久真正对这个男人动心却是在这里。
所以当周清玄提出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时,她什么都没表示,直接同意了。
也好,他们之间,是该了断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接着走吧。”说着,沈久便带着香儿一起往山上走。
到达玄云寺的时候,香儿已经累的半死,沈久却觉得还好,也多亏了这段时间她每天都锻炼,所以不至于说把身体的底子给弄坏了。
寺中僧人将两人引至客房,“你在这儿歇会儿,我去转转。”沈久说着便往外走。
“小姐!”香儿自然是不肯。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去前殿烧个香。”沈久没让她跟着,自己走了出去。
许是今日天气不好,所以寺中显得清冷,沈久独自一人走到了大殿中,看了看威严庄重的佛像,心中一动,跪了下来。
前世,她从不信神佛,可是如今命运的这般安排,教她不得不信,若不是冥冥中注定的,她又怎么会有这种奇遇呢!
“佛祖,信女沈久,有一事不解,想要求解……”
“施主,贫僧可以为你解惑。”
背后的一道声音打断了沈久,她站起身来,回头只见一个年迈的老和尚,虽然一把年纪,可是那双睿智的双眼却是清明依旧。
“大师知道我想问什么?”沈久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大信。
“施主本不属于这个地方,但是既来之则安之,不是人人都能够有这样的际遇。”老和尚道。
沈久先是惊讶,随即又是冷笑一声:“是啊,活成我这样的,的确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施主与其带着满腔的怨怒,倒不如惜取眼前,用你所拥有的,造福万民。”
“大师说的简单。”沈久眼中闪过一丝悲痛:“试问时至今日我的眼前还有什么?我又有什么本事做到大师所说的那样?”
“施主身上自是有的。”老和尚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沈久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上面的那道纹身像是灼烧一般的疼痛,她咬了咬唇:“我不明白大师在说什么。”
老和尚但笑不语,拿起签筒递给了她:“施主不如求只签吧。”
沈久接过签筒,摇晃了几下,掉出了一只签:“鲸鱼未化守江湖,未许升腾离碧波,异日峥嵘身易态,从教一跃禹门过”。
沈久念完之后发现完全不明白:“是何意?”
老和尚接过签文,微微蹙眉,许久之后才道:“施主如今正是受难之时,此签为大鲸未变之象,凡是进退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