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犹翎拿着卖小煜子的钱在都内找了一间上好的客栈住下,说起来,上回出宫几次都是凭着小煜子才找到曲陌,现在她把小煜子给卖了,上哪儿去找曲陌?何况都内的大臣都认识她的脸,如果让那些大臣撞见可怎么是好!
她虽然说过了,回宫之前回去找小煜子,但是她都不知道艾小爷家住哪里,怎么去找她,这会儿冷静下来,她还是觉得自己太鲁莽了,不应该把小煜子给卖了,现在还得先把小煜子找回来。
第二天一早,宫犹翎决定先出去找回小煜子,刚出客栈门,没走多远就听到小煜子的声音,“公……公子,我……我在这儿。”
她回头,便看到巷末穿的花枝招展的人,头发凌乱地像个疯子似的,现在还早,街上没几个人,要不是他先开口说话,她肯定被吓得撒腿就跑,宫犹翎快步过去,小煜子扶着墙,一副站不稳的样子,身上花枝招展的衣裳也好像被人撕坏了。
他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被人羞辱过的女子的模样,宫犹翎吓了一跳,该不会真的被那个艾小爷给那个了吧!
“小煜子,你没事吧!”她把他的头发拨开,乖乖,目光泛泪,这是被欺负了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宫犹翎双拳一握,“小煜子你放心,回宫之后,我就让人……嗯……他哪只手碰你,我就让人砍了他哪只手!”
这话小煜子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陛下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小煜子摇摇头,摆摆手,“砍手不行,得砍头!”
“啊?”小煜子你比朕还狠!宫犹翎应和道,“嗯,砍头!那你现在没事吧!”
“陛下,奴才没事。”小煜子靠着墙坐到地上,“奴才在艾小爷家中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宫犹翎在他面前蹲下,见他一脸严肃,问:“什么事?”
小煜子道:“昨晚,陛下把奴才卖给艾小爷之后,艾小爷就带着奴才去了城西的一间别苑,那间别院,乍看之下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有许多小屋,小屋的门上都上了锁,那些小屋中黑洞洞,那会儿已经是深夜了,却没有点灯,而且每间小屋里边都藏着一个女人。”
宫犹翎愣了愣,“上了锁,没点灯,你怎么知道里面藏着女人?”
“陛下别打岔!”小煜子接着道,“那艾小爷,开始还一副正人君子模样,问我姓名,问我家境身世,后来……”
宫犹翎又一次打断他,“你姓名?小煜子原来叫什么名字?”
小煜子无奈,这个陛下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说这么重要的事,她的重点就放在这上面,但是陛下的话还得老老实实的回到:“奴才原本叫殷煜,殷商的殷。”
宫犹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殷煜,阴郁,你这名字取的一点都不好。”
小煜子一听,垮下脸来,宫犹翎干咳两声,“咳咳……那后来呢?”
“后来,他将奴才带进了别苑,让人伺候奴才沐浴更衣,奴才怕叫他发觉,便将那些人请了出去,那些人出去的时候,奴才又听他们说着‘又多了一个可怜人’‘这姑娘的命真不好,落到咱们公子手中’之类的话,奴才原本以为他只是风流公子便没有多想,沐浴更衣之后被人带着从哪些小屋前路过,去艾小爷的房间,便听到里边似有女子的声音。”
“这时候奴才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试探着问了引路的老伯,老伯却说叫我不要打听的太多,奴才就想着,多半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后,我便进了艾小爷的房。”
小煜子说了这儿,却突然停了下来,宫犹翎迫不及待,“接着说呀,后来呢?后来呢?”
小煜子乜斜她一眼,“陛下,您听说书呢?”
他讲得真跟说书先生似的,跌宕起伏,有板有眼,宫犹翎正了正脸色,“嗯,朕知道了,你接着说。”
小煜子这才接着道:“艾小爷等在房中,奴才一进去,所有人便都出去锁了门,奴才知道他想做什么,此时他依然没了先前的君子模样,上来就要扒奴才的衣裳,奴才怕他发现身份,一直躲闪,他问奴才,奴才便说因为没有胸,怕嫌弃,谁知……谁知……”
小煜子压低了声音,“那艾小爷脱下裤子,奴才才发现,他是个不举,不对……也不能叫不举,他和奴才几乎没差,他根本没有男人的东西。”
“啊?”宫犹翎震惊,这的确是个大事,不过这种大事似乎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比较感兴趣的是,“既然这样,他还扒你衣服做什么,就算你是女子,他也做不了什么啊!”
小煜子脸色阴沉,“这也奴才纳闷的地方,奴才便问了他,他说是要取处子血,就是女子初夜之时的落红。”
“处子血因不多,他便拿出一把匕首,说是将匕首插入下身中,匕首划破身体取血,等到集齐九九八十一位女子的处子血,彼时再用这些女子的心脏入药,熬制浴汤沐浴七日,他便能重回男儿雄风。”
“什么?”居然然还有这么丧心病狂的偏方,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宫犹翎问,“他被人净身了?”
小煜子摇摇头,“不是,若是净身了,便不会想这些邪门歪道了,偏偏他是生来如此,及冠之年,男儿的东西却只有幼童般大,所以才会这么做,难怪,奴才昨夜就奇怪,奴才又不是倾国倾城貌,怎么能值得了三千两。”
“据昨夜他的说法,现在已经找齐了八十位女子,取了处子血,而且多半都是用英雄救美的法子骗下来的,昨夜他本以为能完成完成此事,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奴才。”
宫犹翎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你是怎么脱得身?”
小煜子满脸委屈,“他都说了要处子身,奴才自然是告诉他自己不是处子之身,奴才说自己早已是公子的人,帮不了他,他一怒之下将奴才扔给了府中下人。”
“那些人、那些人,常年不见女子,要非礼奴才呜呜……陛下,你可要为奴才做主啊呜呜……”
那!些!人!宫犹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小煜子,“你……还好……吧……”
小煜子立马正色,道:“当然,奴才怎么会让那些废物近身。”
宫犹翎长吁一口气,吓死她了,小煜子接着道:“奴才告诉他们,公子流连花丛,染了脏病,又传给了奴才,他们谁不怕死,尽管上,于是就没人敢碰奴才了。”
小煜子话音刚落,脑袋上就挨了宫犹翎一巴掌,“胡说八道!”
小煜子缩缩脖子,“陛下,奴才又不是说您,后来他们带着奴才想关押的时候,奴才趁机逃了出来,一直从城中跑到了城外,原本想直接从那个地方进宫去,转念一想,奴才逃了,他们多半,会来找陛下,就又回来,奴才跑了整整一夜,这会儿都快不行了……”
原来他刚才的这幅样子是累的,宫犹翎还真以为他被艾小爷怎么样了,小煜子又道:“陛下,您恐怕不能在宫外待了,我们得回宫去,艾小爷如此作恶多端,必须严惩,八十位女子,加上奴才就是八十一位,还不知道先前有没有被他抓了发现不是处子之身,又被害死的,这么多条人命,我们得抓紧时间,现在那八十位女子都还活着,如果等他找到了第八十一位,只怕就来不及了!”
她就想来找张尹之,居然能遇到这样的事,不过能将此事解决她也算是办了一件好事,不管怎么说,她也还是大宁的陛下,她点点头,起身,“我们走,现在就回宫去!”
小煜子从地上撑着站起来,站起来险些摔回去,宫犹翎掉头去搀住他,吓得小煜子差点摔了,“陛陛陛陛……”
“陛什么陛!”宫犹翎瞥了他一眼,“这次算你有功,回去之后朕重重有赏,行了,赶紧走,从这里到宫外,还得一个多时辰呢!”
小煜子却摆摆手,“不,我们直接从宫门进宫,此事事关重大,如果回去再碰上那些人,奴才现在保护不了陛下。”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这是陛下给奴才的免死金牌,见令如见君,用这个直接从宫门进去。”
这个小煜子,还算聪明,知道带这东西出来,她刚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一声高喝,“臭丫头,看你往那儿跑!还敢逃!”
“是那些人!”小煜子将令牌塞进她手中,一把将她推开宫,“陛下快跑,赶紧回宫去派人来救奴才!”
“开什么玩笑,跟朕一起走!你是朕的人,朕都给你免死金牌了,还能让这些杂碎动你!”她一把拽住小煜子就跑,现在这时候小街小巷中的人多了起来,宫犹翎拉着他专往人多的地方跑,每天都会写赌场追人的事情发生,街道上的人对宫犹翎叫的“救命”,全都避之不及,虽然没人帮忙,不过这些人也给后面追来的人填了不少麻烦,就是小煜子现在穿的惹眼了,藏都藏不住。
宫犹翎带着他一路乱窜,完全分不清方向,找不到宫门在何处,不知不觉居然跑到了偏僻处,到了路的尽头,看到一个犬门,带着小煜子就钻进去,一钻进犬门中,就对上一个人的脸,两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