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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出走背后的隐秘(十一)

尼尔基突然跪在了地上,小声地哭了起来。这时,黛丝正准备现身,被陈郁拉住了。

“阿尤,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本来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可我没有做到。我知道你会死不瞑目,定然会向我寻仇。其实,我早就生无可恋了,我深夜至此,就是来为自己赎罪的。我……”尼尔基的话刚说到一半,陈郁用手碰了碰黛丝的胳膊,黛丝飞身闪了出去。由于黛丝身穿着阿尤死时的衣物,尼尔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放弃了反抗,瘫倒在地上。

黛丝飞身来到尼尔基跟前,开始用双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阿……阿尤,你……你总……总算来了。能……能死……死在你……你的手……手中,感……感觉……真……真好。”尼尔基支支唔唔地说完后,闭目等死。

陈郁生怕黛丝真的将尼尔基掐死,连忙向身后的众人打一个攻击的手势。

“黛丝,放开他!他现在还不能死。”陈郁大声喊道。

黛丝松开双手,一脚将尼尔基踹出去老远。艾萨克伯爵立刻带人冲上去将尼尔基绑了起来。

“尼尔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艾萨克伯爵正色问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一切都结束了。”尼尔基惨然地回道。

“把人带走。”艾萨克伯爵向着自己的人下了命令。

“慢!”

“怎么了,陈郁先生?”

“我还是算错了,本来以为是尼尔基杀害的阿尤,现在看来并不是尼尔基,真凶应该是奇达。”

“什么?不是尼尔基?那他来此是?”艾萨克伯爵大为讶异地回道。

“他深夜至此是为了忏悔赎罪的,尼尔基想以死谢罪,寻求解脱。杀害阿尤的真正凶手应该是奇达。”

“怎么会是这样呢?您不是说奇达只是协助尼尔基掩藏了阿尤的遗体吗?”

“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阿尤嫁到子爵府后,尼尔基为了掩藏自己身上的缺陷,不敢与之同房,而且经常粗暴地对待阿尤。阿尤起初并没有怀疑什么,或许阿尤认为两人分开更好。但是时间一久,她心中就开始猜疑了。我想她一定是从子爵府内侍女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从而知道了尼尔基身上的秘密。阿尤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所以她在20日晚上找到了尼尔基。她当时并不想大吵大闹,只是想和尼尔基好好地谈谈。尼尔基一见自己的秘密已经被阿尤得知,自然恼羞成怒,和阿尤大吵了一回。也就是从那一刻起,阿尤感觉到了生命的沉重与无助,她想到以死来解脱自己。阿尤哭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想到了很多。阿尤毕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姑娘,从某些方面来讲,她对尼尔基的遭遇还是有些同情的。这场悲剧婚姻的产生并不是两人造成的,而是由势利无情的社会背景酿制。也正因为如此,她放弃了轻生的念头,选择离开子爵府,这样自己一方面可以获得解脱,另一方面也不会连累奇达父子,给自己的哥哥惹上麻烦。于是,她在21日午后就提前写好了那封书信。

可是阿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奇达就在那天晚上偷听了两人的谈话,知道了自己儿子身上的秘密。他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更为了保住家族的利益,才对阿尤痛下了杀手。而阿尤提前写好的那封书信却被精明狡诈的奇达伪装成阿尤离家出走的证据。巧合的是,奇达杀害阿尤的时候,被尼尔基当场撞到了。尼尔基当时一定是极为震惊,他很难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对阿尤下毒手。但是,奇达毕竟是他的父亲,他别无选择,只能是协助奇达将阿尤的尸体转移。由于时间并不充足,两人只能是暂时将阿尤的遗体留在府内某处。当侍女莉丝发现那封书信,并将之交予奇达的时候,奇达的计划就完成了第一步。奇达将腹内所有的人召集到一块,发布了阿尤出走的消息,一方面是可以得到众人的却确信,另一方面也为尼尔基转移阿尤的遗体作了最好的掩护。管家在院子里的大声通报,自然也是受到了奇达的指令,主要是为了示警。奇达的第二步计划也就完成了。阿飞来到子爵府后,奇达直接将书信交给了他。阿尤的字迹不可能伪造,阿飞肯定认得出来。得到了阿飞的确信,奇达的第三步计划也就算完成了。那么第四步计划就是将阿尤的尸体尽快移出。奇达之所以建议阿飞先在城内寻找一番,再到佣兵工会发布任务,并不是顾及世家大族的脸面,而是为转移阿尤的遗体获取时间。这样以来,奇达的整个计划似乎完美无缺,即便阿尤的尸体被发现,他们仍可以脱罪。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尼尔基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所以在他见到阿飞的那一刻,显得特别的慌乱。我由此想到了一个“阿尤寻仇”的计划,命黛丝穿上阿尤的衣物伪装阿尤的鬼魂进入子爵府内进行恐吓。几日下来,尼尔基脆弱的心理防线总算是崩溃了。他自认为是一个罪人,因为他没有及时阻止奇达的行凶,这使他备受良知的谴责,再加上自己身上难以克服的生育缺陷,这些都使他生无可恋,于是出现今晚的这一幕。尼尔基,我说的可对?”

“不,不,阿尤是我杀的,与我的父亲无关。”

“你不用再掩饰了。你之所以这样说无非就是为了寻求解脱,为你的父亲脱罪。你已经万念俱灰,即便我现在放了你,你仍不会选择离开,你拿来的那把短剑并不是为了防身,而是为了以死谢罪。”

“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只求速死。”尼尔基跪了下来,大声哭喊道。

“我现在很想知道21日晚上,阿尤和你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阿尤知道了我的事,我当时和她大吵了一架。她对我承诺过要为我保守秘密,但是她却不想继续留在子爵府。我不想让我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我杀了她。”

“畜生,阿尤都为了做出了承诺,你为什么不去阻止你那个禽兽父亲。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阿文突然冲上来,一手握住尼尔基的脖子,大声骂道。

尼尔基脸色惨白,呼吸开始变得困难。陈郁忙将阿文的手掰开,命黛丝将之拖到一旁。阿文不断地挣扎着,大骂着。

“是我害了阿尤,我愿意为此赎罪。请把我送上绞刑台吧。”

“你还在为你父亲遮掩,你以为他能逃脱地了吗?普罗,你出来吧!”陈郁大喊了一声。

陈郁话音刚落,只见普罗从背后的丛林中闪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个人,正是奇达。奇达的双手被捆绑着,嘴里塞满了布条。

尼尔基一见自己的父亲被绑了来。立时昏了过去。艾萨克伯爵一见奇达父子均已落入网中,大大舒了口气。

“普罗,我只是命你监视着子爵府的一举一动,并没有叫你将奇达带来。”

“队长,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想要化妆成仆人逃走,我只能把他带来了。现在的子爵府已是人去楼空。”

“好了。你把人交给城守大人吧。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普罗依言将奇达带到了城守大人的侍卫手中。陈郁这才转过头来,向着艾萨克伯爵说道:“城守大人,这两人就交给您了,希望帝国高层能够作出公正的判决。”

陈郁刚说完,阿文就像发了疯一样地冲向奇达,一阵拳打脚踢,奇达哪禁受得住,很快昏死了过去。陈郁和普罗同时飞身纵出,将阿文拖了回来。

“放开我!我必须亲手杀了这个畜生。”阿文不断地挣扎着,大喊着。

艾萨克伯爵带着一干众人,押解着奇达父子,乘着马车向着城中的方向奔去。陈郁看着陷入癫狂的阿文,叹了口气。随后,黛丝和普罗将阿文拖上马车,很快便消失在浓浓的夜幕中。

三天后,阿飞将阿尤葬在了连星城的贵族公墓。阿文在墓前哭了一天一夜,任陈郁如何劝慰,阿文就是不愿意离开。最后,还是普罗将之拖回了招待所。

一连几日,阿文都是这样魂浑浑噩噩,魂不守舍,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尤的名字。

“队长,阿文再这样下去,整个人都会垮掉的。我从来没有见他这样伤心过,您一定要想个办法啊。”黛丝一边抹着泪,一边说道。

“短时间内,只怕他很难走出这个阴影。我现在命普罗天天跟着他,就是怕他想不开,作出傻事。”

“阿文天天喝酒,一日数醉,他的身体能承受的了吗?”

“先不要阻止他喝酒,我怕他反抗的更激烈。”

“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等下去啊,总得想个办法吧。要是阿尤还活着多好。”说完,黛丝又开始抹着眼角的泪。

“黛丝,你容我仔细想想。阿文绝对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

“这几天,普罗都是全天跟着阿文,就没有怎么睡过。我想替下他来。”

“普罗拥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坚韧,他不会同意你替代的。”

“我真的好担心啊。”

“好了,这几天你也没睡好,你先去休息吧。阿文的事就交给我吧。”

“队长,我还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说吧。”

“这都快10天了,怎么还没有奇达父子的消息?”

“很显然,在判决奇达父子的罪行上,帝国高层遇到了一些阻力。”

“阻力?什么阻力?”

“我想这阻力就应该是来自于奇达的妹妹。”

“就是个帝国皇帝最宠爱的那个妃子?”

“是啊。自从色朗兵败被俘之后,皇后便已失宠。据闻,奇达的这位妹妹年纪并不大,能歌善舞,最能鼓惑人心,帝国皇帝几乎对她言听计从。我想,奇达肯定会向她求救的。一方面要顺应民心,另一方面还要兼顾皇妃的意愿,这样一来,帝国皇帝很难作出决断。帝国高层拿捏不准皇帝的心思,所以迟迟不能作出判决。”

“难道奇达父子就这样逍遥法外了?”

“那倒不会。不过,奇达父子极有可能逃过一死。我想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奇达被剥夺爵位,终身监禁。尼尔基也会失去爵位继承权,被判充军。”

“这两人岂不是都不用死了?这对阿尤也太不公道了。”

“帝国皇帝也是人,他也是有私心的。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这也太便宜奇达父子了。”

“我倒觉得尼尔基极为可怜,也成为了这场悲剧的牺牲品。其实,他并不想害死阿尤。只是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据维茨交代,尼尔基对于子爵府内的下人们都还不错,除了避讳生育上的缺陷曾呵斥过府内的侍女。”

“我觉得他不可怜,他完全可以阻止奇达的。他为什么不去?”

“在那种情况下,阿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活着。即便尼尔基阻止,结果还是一样,因为奇达已经下定了决心。更何况,尼尔基也是存有私心的。一方面他希望阿尤为她保守秘密,另一方面她又担心阿尤保不住这个秘密。在这种想法的支配下,他内心是极为矛盾的,所以他没有全力去阻止奇达的暴行。”

“您觉得帝国高层什么时候宣布奇达的罪行。”

“应该就在近日,时间拖的已经很久了。帝国皇帝也该下决心了。”

“如果阿文知道奇达没有被判死刑的话,我担心他会更疯狂。”

“有普罗跟着他,我想应该不会出问题。”

延斯大陆历2008年6月16日,帝国高层发布了一个通告。通告内容如下:奇达身为帝国子爵,不思报效帝国,却心生歹念,谋害儿媳阿尤,引起极大民愤。本应被判绞刑,但念及其曾有功于帝国,改判终身监禁,并剥夺其子爵爵位。尼尔基协助其父隐藏阿尤尸体,属从犯,被判充军,爵位继承权一并取缔。特此通告天下,百官应引以为戒,谨慎自持,一心为帝国效力。延斯大陆历2008年6月16日帝国刑部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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