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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从马车里出来的凯因,一恢复能够动作的状态,立刻四下寻找着他的猎物。

但这个地方只有无边无际的灰色,没有它印象中那股甜美诱人的气息。

于是它开始暴怒。

它想要破坏,这个空间却空无一物,直到它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那是花信。

它咆哮着朝花信扑了过去,想将她撕成碎片,因为直接似乎在告诉它,它即将到口的食物,就是被这个小东西给夺走了的。

花信看着它扑过来,只是轻蔑地一笑,双手往前一送,完全魔化的凯因就像是跌入了沼泽一般,从它站立的地方沉了下去,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被丢了出来。

魔化的凯因被彻底激怒,它张开骨翼,腥臭的黑风随着它翅膀的扇动在这个灰色的空间中行程一个漩涡,将它身边的空间之门堵住,然后它再度扑向了花信。

花信连忙捏动指诀打开下一道空间之门,并在上面附加了时间锁,打算让凯因彻底地被困住,然而魔化的凯因的速度让她无法把握住。就在她准备催动这个术法的时候,凯因忽然从她的眼前消失。

阴冷的黑色魔气从她背后冒出,凯因伸出利爪,打算将她撕成两半。

一道银白色的剑光穿过它的利爪,像切豆腐一样将它的利爪切断,而剑身上的剑风,直接将切下的利爪绞得粉碎。

“劳尔先生!”花信跳开去,发现那道剑光的主人果然就是老管家劳尔。

劳尔对她点了点头,说:“有办法让它恢复原样吗?我想先生应该还需要从他这里知道一些什么。”

花信将术法收回,说:“我可以压缩它的时间,将它的魔气直接抽离,但需要先制服它。”

“请做好准备,制服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劳尔提着剑缓缓走到花信的身边,双眼紧紧盯着魔化的凯因。

花信不再说话,立刻准备起相对应的法术来。劳尔摆出了进攻的姿势,打算将魔化的凯因一举拿下。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的恶魔,需要我拿出几分的实力来呢。”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向着凯因举剑刺去。

凯因的利爪被劳尔粉碎,让这个激怒中的怪物对劳尔生了几分警惕心,现在看到劳尔对自己挥剑相向,它居然有些害怕起来。

看着就要刺到眼前的利剑,它将骨翼在面前聚拢成一个巨大的盾牌,打算挡住劳尔的攻势。但只听到“卟”地一声,劳尔的剑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它的骨翼。

散发着寒气的剑尖紧紧贴在凯因的胸口,魔化的凯因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劳尔却突然撤回了剑。

“如果可以,我打算直接杀了你的。”劳尔回头看了花信一眼,“准备得怎么样了?”

花信点头说差不多可以了,劳尔撤回剑,改刺为挑,准备直接刺破它的喉管。

魔化的凯因只觉得身上一冷,急忙再聚集起骨翼挡住劳尔的剑势,身体则脱离骨翼,像只无头苍蝇一样随便找了个方向闪了出去。

骨翼被劳尔一剑震成碎片,看着仓惶逃窜的魔化凯因,劳尔脚步一动,便出现在了它的身后。

魔化的凯因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无法逃脱了,只能嘶吼着抡起巨爪向着劳尔盖了过去。

过分的害怕将它速度的潜能完全地激活,它这一抓下去几乎已经看不到它的动作,它以为劳尔就要被它的利爪伤到的时候,还是那把可恶的剑轻松地架住了它的巨爪。

劳尔翻转剑身,锋利的剑刃在它的掌心割出一道狭长的伤口,它吃痛收回巨爪,转身又打算往前跑。

就在它觉得自己已经跑出去很远的时候,只感觉到脖子一酸,然后它就失去了知觉。

而在领主的房间里,一个奇妙的场景正慢慢形成。

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各个角落中升腾而起,它们一点点地聚集,就像是遥远的星光。整个室内陷入无边际的黑暗,又因为这些微小的星尘而显得那样璀璨。这些星尘缓缓地旋转着,一点点融合,互相吸引,仿佛在跳着舞。而领主沉睡在这些星尘之间,在他的身边,有一个宇宙正在诞生。

窗外忽然一道炸雷劈下,这让守候在门口的青女觉得胆战心惊。领主的卧室太安静了,安静得她都无法感应到里面到底有什么。

但她不敢开启卧室的门,因为她知道那不是她能插手的领域。又是几道雷光劈下,黑暗的宅邸走道被幽幽的青色映出诡异的光影来。

青女靠着房门坐着,任凭狂风将窗口的窗帘掀起。

大雨滂沱。

领主的卧室内似乎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来,在这个微小的宇宙中,那些星尘异常地活泼,有一些星尘甚至落在了他的睫毛上,闪烁着可爱的微光。

在这些微光的映照中,领主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室外的惊雷伴随着狂风暴雨,掩盖了一个渐渐接近领主卧室的脚步声。青女只是看着窗外的风雨,却没有注意到护卫着卧室的星光正一点点减弱。

直到她听到门锁有奇怪的响动。

她立刻回头,在房间周围只有极为微弱的星光还在浮动,而卧室门口的那把锁已经落在了地面上。

“什么人?”青女连忙再聚起星之线,想加固卧室的防卫。

一个冷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劝你最好别动,你知道你根本没资格向我动手。”

青女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不由得一僵,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您不是我的主人,所以您不能命令我什么。”

“你果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神了。”那个声音渐渐显示出了他的形体来,他伸出手捏住青女的下巴,带着恶意的口吻说道,“你到底是谁枕边的人?”

“对一个女孩子说这样恶毒且粗鲁的话不太好吧。”领主卧室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你特地赶来就是为了欺负我家的女仆长?”

开门的人,正是领主。

青女看到领主醒来,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

那人看到领主的出现,立刻暴怒起来。

他甩开青女,恶狠狠地将领主推得踉跄了好几步,又一脚把房门踢开道:“我可没心思跟胆小鬼纠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现在到底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田地。”

“多谢你的挂怀,我现在非常好。”领主以手环胸,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那人扑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我会杀了你。”

领主没有抵抗,任那人死死地扼住他的喉咙,他看着那人终于笑了:“你不敢杀了我。”

那人收紧手指,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地变化,终于挫败地松开了手。

领主深呼吸几口气,对他说:“我不会让你得到它的,因为你不配。”

“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掌握它,这个世界的道路只能由我来决定。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一定会毁掉他。”那人瞪着领主,拳头握得格格地响。

“认输吧,没有人会站在你那边的。”领主对他说道,“虽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不稀罕你的原谅。”那人一把揪住领主的衣领,凑近他说道,“我会赢给你看,赢给你们看,我要证明我才是正确的。”

说完,他将领主狠狠推倒在地,一路狂笑着消失在空气里。

青女这才走进卧室,将领主搀扶起来:“对不起老爷,我实在没有能对付他的自信。”

领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没进来才是正确的选择,他不敢对我下手,但如果他真的对付你们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老爷您现在身体怎么样了?”青女为他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在整理到领口的时候她看到了领主脖子上那深深的指印。

她不由得一阵心酸地别过头:“对不起如果当时不是我们……”

“我没事,这件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只需要记住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花,我爱你们。”领主看着她,温和地笑了,“拿出被我所爱的自信来吧。”

“青女。”领主叫了她的名字,“距离银色剑士赛还有多长时间?”

青女被领主忽然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从现在算起,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我爱庆典,我爱热闹的地方。为了银色剑士赛能准时举办,我得快点把这里的事情解决掉才行,现在就为我准备节日的服装吧。”一说到庆典,领主的表情立刻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青女立刻就明白了领主的意思,于是她也强行打起精神来:“老爷,您的的节日安排必须等劳尔先生回来确定才行。”

领主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悲伤。

“不让劳尔准备就不行吗?”领主扁了扁嘴,“你去准备一下吧,我们很快就要去见一见教廷的重要人士了。”

看着青女离开房间,领主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淤青,闭上双眼。房间中的宇宙再一次在他身边浮现,又很快地变得黯淡,最后消亡。

等青女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只看到了昏倒在床沿的领主。

在灰色空间中的花信,终于捕捉到了魔化的凯因。

当然,这是因为有劳尔出手,才制服了凯因。不然以花信一人之力,绝对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凯因打倒,毕竟她的能力不是攻击性的。

就在魔化的凯因转身逃跑的时候,劳尔一个箭步追赶上它,朝着它的后颈一掌劈了下去。

但没想到凯因这是佯装逃跑,就在劳尔接近它的背后时,从它的骨翼断开的地方忽然伸出了多条锋利的骨刺来。

好在劳尔听到了不寻常的响动,他立刻能力全开,一个闪身硬是将身体横向移了开去,躲过了骨刺的袭击。

凯因将全身的黑色鳞片竖起,抱成一个大球,朝着劳尔碾压过去,试图用身体的重量和背上的骨刺置劳尔于死地。劳尔脚下方位变化,将手中的剑横过来,就像是给鱼去鳞一样,将凯因的黑色鳞片削起不少。

魔化的凯因一声惨叫,再也维持不住抱成球的姿势。劳尔冲上去倒转剑柄,朝他的后颈处一记重击。

凯因终于倒在地上没了声音。

劳尔将剑收回鞘内,示意花信可以动手了。他揉了揉手腕,说道:“好久都没有这样动一动筋骨了。”

花信对他耸了耸肩,悄悄地吐着舌头说:“劳尔先生真是个大怪物。”

劳尔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

“以时间之主的威名,变化吧,本该消失之物。”花信为了保险起见,先给魔化的凯因施加了一个时间锁之后,才对他施展抽离的术法。

凯因身上的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流逝,他的形态也渐渐恢复正常。之前被劳尔一剑削去了鳞片的地方,现在少掉了一大块皮,估计等他醒过来,首先感觉到的应该就是那火辣辣的触感了。

当然他身上的衣服也因为魔化的关系变得破烂不堪,花信算了算时间,对劳尔说道:“老爷赐予我的力量就要到时限了,我在离开之前再进行一个时间限制,劳尔先生就先将这个小东西带去安置一下吧。”

“请准备好,我们就要离开这个空间了。”花信深吸一口气,开始瓦解这片灰色的领域。

等到凯因清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果然就是和花信所说的一样,从左肩到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他忍不住用手碰了一下,疼得他立刻缩回了手。

于是他这才开始打量自己身处的地方。

记得在陷入昏迷之前,他和领主一起坐在马车里,然后……他就完全没有了记忆。但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间普通的卧室,有着柔软的窗和清醒的空气的卧室。

凯因拉开房门,不少人正从他的门口经过,都是穿着整齐的侍从和女仆。

“快点快点,不要让领主阁下等急了。”从走道的一边传来大叫声,凯因伸头望过去发现那边是厨房。

这里的女仆和侍从似乎很忙碌,他在这里张望了半天也没人停下脚步跟他打招呼。就在他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请问是凯因先生吗?劳尔先生有吩咐过,如果你醒了让我带你去见他。”一个女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看到凯因点头,女仆也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只是简单说地让凯因跟她走。

看上去这个女仆并没有跟他搭话的意思,凯因只好放弃跟她聊天的念头,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劳尔在把凯因从空间带出来后,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就立刻赶去了领主的卧室。

领主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暂时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他躺在床上跟青女花信低声聊着什么。

劳尔走到他跟前行礼:“先生。”

“劳尔,你来得正好。”领主示意他坐下说话。

劳尔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先生,请告诉我您到底发生了什么。”

“劳尔。”领主看着他温和地笑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但是……”

“先生,我明白我只是一个人类,无法涉足您的领域。但您刚刚说过我是您的朋友,您应该信任我的力量。”劳尔看着领主说。

领主微微地叹气:“劳尔,我知道你很厉害,可那个人是我的弟弟,是可能会成为千年神都的未来君主的人。”

“现在他出现在这里,他有多大的力量我很明白,虽然他现在和我一样暂时什么都做不了。但要掀起一场风雨,对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劳尔,这段时间我可能要稍微任性一下了,请再纵容我一次吧。”领主露出了明朗的笑容,“我要去寻找这个世界最开始的时间,所以我要出个远门了,家里就留给你照顾。”

看着领主这样的笑容,劳尔的脸上满是无奈:“先生,在遇到麻烦的时候一定请呼唤我过去。”

“劳尔先生,你等的人我已经带过来了。”门口传来了女仆的声音。

劳尔低声询问了领主意见,便吩咐女仆带凯因进来。

花信一看到凯因,立刻跳到领主的床前对他充满戒备,青女则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而劳尔恢复了他那无表情的脸。

“是先生吩咐让你过来的,我觉得你欠我的主人一个道歉,凯因先生。”劳尔的动作依然充满风度,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

看着躺在床上的领主,凯因也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可能在马车上失控了,就在他要道歉的时候,领主开口了。

“没关系,这件事本来就不算是你的错。”

他示意青女把自己扶起来靠坐在床上,然后才慢慢开口对凯因说:“年轻人,你介意进行一次长途旅行吗?我们要出个远门了,而且在去找到你的小女朋友之前,你得先跟我去办另一件事。”

听到领主要凯因陪同,花信首先就表示了反对:“老爷,这家伙已经在马车上失控过一次,我担心他万一再失控该怎么办?”

领主对她笑了笑说:“没问题,我已经有办法了。”

他转过头继续看着凯因:“年轻人,我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还是想回去找莉莉丝复仇,请随意,不过在那之前我会让劳尔拔掉你的爪牙。”

“那么,你的回答呢?”领主的笑容越发地纯澈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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