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被休弃的人在亲家面前说要让自己的儿子给他女儿休书！
这事换谁身上都让人不愉快。
史太傅皱皱眉，想质问一两句，别以为是皇后太子就可以这么欺负他家女儿，可看到皇后的样子，却更加心惊肉跳。
太子……出事了。
很快，上朝的时间到了，大臣陆续进去，皇后依旧跪在那边，对身边走过去的一个个身影置之不理。
崇圣帝今天一身龙袍，很正式的那种，已经很久没这么穿了，联想到外面穿着白色衣服的皇后，一个猜测就在众人的脑海挥之不去。
“众卿平身。”
崇圣帝高高在上的看着下面的蝼蚁，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让封官加爵，同样的，只要他一个念头也能让努力了几十年的官员滚回老家。
太子是他亲儿子，更应该以身作则。
“今日早朝，不谈国事，朕有件家世要与你们分享分享。”崇圣帝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史太傅暗觉不妙，出列说皇后还在外面跪着。
“让她跪着吧，应该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这真的是顾念皇后与他几十年伉俪情深一直尊敬她的皇上？
“张福海，你来说。”
原本兴致缺缺的皇帝被打断后更加难以启齿，张福海出列，眼睛往原先太子站的地方看了一眼，顿了顿声音有些哑色。
任谁宠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突然要下药害死自己，都不会觉得开心。
崇圣帝闭上眼，听着张福海说昨晚发生的事，一股腥甜涌上喉间，他还记得这是朝上，用许久没出现过的毅力憋回去。
这时候咳出来，岂不是要让被关在圣居楼的太子笑死，让太子一派的人高兴。
群臣哗然，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想要害死崇圣帝。
“这。。。这不可能，太子怎么可能这么做。”
明明他的位置很稳，只要不犯大错在太子这个位置上熬到皇帝去世继位是稳稳的，却选择了这条线路，何苦啊。
史太傅第一个发声表示不相信，可是陆陆续续的，竟然没有几个人支持他的看法。
皇帝在上面发出一声冷笑。
朝中有多少人是跟随太子的，这时候竟然也不出来说些什么，说明是相信太子能干出这种事，真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太子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一年两年？国师说得对，他这病，还真不一定是意外，否则长生丹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史太傅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种时候他也不敢随便看向某个大臣，否则很容易把本来不能露面的人牵扯出来。
史太傅学富五车，阅历丰富，很快冷静下来，问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这般质问就是对太子下药还存在质疑了。
张福海昨晚一直待在圣居楼，虽然不与崇圣帝共处一室，却在一楼一直等候吩咐，因为太子昨晚去的比较晚，张福海还特意看了眼时间。
“戌时末。”
“戌时末正是宫门落钥的时间，难道那些侍卫未曾阻拦吗？”史太傅极力找出漏洞。
“可那时确实还未落钥。”张福海肯定说。
何况，太子要进来又有多少人会阻拦。
道理都明白，可是还是很难接受原本安分的太子忽然做出这么刺激的行为。
“众卿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皇帝说。
“陛下，老臣以为，此时还要再勘察一番，这背后疑点太多，太子一直以来的行为您也看到，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还请陛下派人调查。”依旧只有史太傅一个人声援，其他人察觉到皇帝的态度根本不敢多开口说一句。
另一方面说，皇帝表现得这么明显，越多人反对只会挑起他更多的怒火。
果然，崇圣帝瞧见至始至终只有史太傅这个岳丈在帮他开口，声音虽然泛着冷意，却没有让事态往更坏的地方发展。
连三皇子等人都被突然的变化吓得不敢胡乱开口，太子的下场已经很清楚，这时候实在不适合火上浇油，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谁也不知道那句话会成为引火烧身的点。
鲁昌伯看了眼禹王的方向，见他无动于衷，一时间也不好有动作。
“不管太子是不是受到陷害，他想谋害朕是事实，你儿子要给你下药，最后你没死，你还会让他继承你的位置？”难得的，崇圣帝非常清醒，一句话说的史太傅闭嘴，其他人更加不敢多言。
不管怎么说，太子注定被废，背后有没有其他人在推波助澜，崇圣帝也一定不会放过，只不过今天冒着胆战心惊上朝，率先要解决的就是太子的问题。
“退潮。”崇圣帝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下朝前又开口说了句，“禹王留下，到圣居楼候着。”
一句话又让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苍郁身上，纷纷猜测这件事跟禹王有什么关系。
鲁昌伯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离开。
走出宫殿，太子被废的诏书随之要传到太子府，自然等候在外面的皇后知道了一切。
史太傅精疲力尽的从殿内走出的时候，看到白发的皇后直挺挺的跪在原地。
不过上朝的短短时间，皇后的头发全白了。
“皇后娘娘回去吧，这事还有争取的余地。”史太傅叹息的说了一句，也是一个上朝的时间，原本为千万学子之师颇有高风傲骨的史太傅背脊弯了弯，走路也有了颤巍的感觉。
他走后，皇后昏了过去。
苍郁走得慢，不想听那些人乱七八糟的猜测，干脆避开，到得圣居楼的时候崇圣帝早已经待在二楼。
张福海在一楼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先别上去。
“陛下心情不好，最近伺候的那位婕妤被打发到御花园打扫了。”张福海透露。
最是无情帝王，能一朝让她从卑贱的宫女华丽转身为婕妤，也能因为心情不好打发回去，甚至被皇帝休弃的女人只会过的比原先更惨，毕竟她得宠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最有权势的莫过于戚贵妃和皇后。
倒是皇帝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苍郁来了，在上面喊了一句。
“你看，朕说过吧，没有你母妃，连个酒都要喝的小心翼翼，可你也不愿意在朕身边保驾，你可知昨晚多危险。”崇圣帝坐在案前，昨天晚上打算喝下那杯酒时也是这个姿势。
苍郁不置可否，默了一会：“昨晚是谁发现酒有问题的？”
“国师。”崇圣帝一讪，昨晚国师来帮他入眠，是他让苍郁离开的。
什邪。。。真巧。
苍郁想些什么，崇圣帝不知道，面对太子突然的谋朝篡位的想法他还是有点伤心的，差一点他就要死了。
“朕打算把太子发配到东北边，你觉得怎么样？”崇圣帝说。
凌家在西南，且不说发展的怎么样太子去那边一定会受到照顾，可是崇圣帝却要把他发配到完全相反的方向去，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真的是失望和愤怒，不应该直接斩了？
崇圣帝摇了摇手边的酒，倒了一杯却不喝：“你是不是在疑惑朕为什么不世界把太子斩了？等你有了孩子，可能就能明白一点那种感觉吧，你母妃曾经说过太子小时候长的很可爱。”
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格外的精明起来。
“一切都是父皇做主，儿臣并无疑惑。”苍郁很官方的回答。
“朕做主？朕做主？难道你就不想当这个做主的人？”崇圣帝随意的笑了笑，视线紧盯苍郁。
苍郁的心脏狠狠的跳了几下，表面看不住任何变化，淡淡的说了句你猜。
“哈，都会跟朕耍心眼了，你们一个个都会跟朕耍心眼了是吧，你这回答倒是有趣，跟龙家那小姑娘学的吧，真是没用，这么久了都没娶回去。”崇圣帝胡乱说了几句，对苍郁既无奈又觉得愤怒。
昨晚国师的话不期然的在耳边回想。
“陛下当小心最近亲近的人。”
“出去吧，今晚也别来了。”
苍郁从善如流的退出。
崇圣帝看着他的背影，走到床前掀开枕套，里面是个盒子样的东西，崇圣帝打开后里面是一副画卷，瞧着泛黄的色渍已经有些年头。
崇圣帝眷恋的摸了摸画像，抽掉绳子缓缓打开，里面笑的和蔼的人有着一双与苍郁极为相似的眼睛。
。
苍郁走在街上，春末夏初是最舒适的时候，不论哪个街道都是人来人往。
路边有一对相互搀扶的老夫妻，似乎是从京都近郊赶来游玩的，对着京都指指点点，似乎到处都是回忆，老婆婆说话的时候，老公公不时笑着点头，老公公说话的时候老婆婆笑的很甜。
苍郁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老夫妻俩走了才反应过来，有些难过的往龙府的方向走。
偏要到了失去才知道珍惜，并且在失去的时间恨对方，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真的有夫妻能白头到老，晚年大概也就是那样的了吧。
苍郁闭了闭眼，美好的镜头不停回放，最后里面的主人公成了他和龙吟。
龙吟笑的很甜。
“禹王爷？小姐今天不在，出去了。”花境看到院子内的苍郁开口提醒。
苍郁皱皱眉：“你们老夫人允许她出门了？”
不是说有什么计划让她少出门，而且龙吟最近也说了不打算出门。
“是凤阳公主邀请的，参加杜小姐的生辰宴会。”花境老老实实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