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照样是昏昏沉沉地睡到昏天黑地,颜二生仍没收到曾老爷子的半点儿口信儿。
矛盾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早盼着消息的到来,还是盼着那消息不要再到来。但就他自己而言,倒是有点像在中学时期等待录取通知一样。
去苗域一路的经历,他想了很多,也感悟了很多。有时候,他甚至在想人的命运到底是应该追求点儿什么。或者说,是否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了。
书架上堆满了很多旧书,大多都是他老爹颜老铁知青时候留下的,他翻了有不少次。除了一些军事跟农业百科书以外,大多都是那个年代关于宣传无产阶级解放斗争等书。
有些时候,他倒是不经佩服在那个年代的人,即使经历再大的风风雨雨,也能咬咬牙,接着再挺过去,然后去推翻一个又一个黑暗的封建旧制度。他甚至真希望自己就是那个时代的一员,不同于武侠故事里的豪迈,而是一伙人有着共同炽热的心,去为那些自我觉得美好的东西去开拓,而不是整日陷入这茫途。
……再合上那本的时候,窗外那天边,已经是一片晚霞。
黄昏的景色还跟平日里一样平常,这么久久地看着,却总给不了人新鲜。于是,他这才出了门,试着去找找新鲜感。
叼上一支老牌儿烟,颜二生走过了寨头的那樽木桥。深冬终于越来越近,风吹着,能感到冷多了。
眼前的庄稼地儿也该收的收得差不多了,但唯独自各儿家的那片,已经是多年荒草一片。估计,这也是他恨自个儿老爹的原因之一吧!很长一段时间了,父子俩谁也没说跟谁问个话,对于二人来说,一个忙碌着常年未归,一个压根儿就懒得去在乎。
但这么走着走着,渐渐地!颜二生发现,自个儿那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好似正跟着一串呼气儿的声音。不时地,还用什么东西顶了自个儿那大腿几下。
他当即一好奇,就忙转身一看。
也是这么一看,令自己没想到的是。原来在身后一直顶他的,居然是那柴棒。
柴棒!也就是起初在那梯岭时,同颜二生等人一起,跟那白冥幽鬼打斗时领头的狗。也是颜二生从小一手养大的。
狗见了很久没见到的主人,自然是无比欣喜,当即就将颜二生扑在地上,狂摆着尾巴,就舔了起来。
“唉唉唉……得了得了!就离开这么会儿,你就变得娘里娘气的。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亲热啊!……唉我说,你小子趁我没在家这会儿,是不是又去那山洼子找谁家姑娘约会去了?”
那柴棒听他说着,也不知道狗是怎么理解人说话的,反正只是不停“嗷嗷”地哼着。
颜二生是当即笑了笑,摸着柴棒,又道:
“怎么?!还不肯承认。你小子可得如实回答我,是不是,又跟那谁家姑娘生了几窝狗崽子了?”
正说着!也是此时,却是从身后传来了一个人,“嗯哼”的一声。
接着,那声音又道:
“据我所观察呢!人家还是挺中规中矩的,哪有你想象的那么花心。”
颜二生一听这声音,忙转头向那人一看。发现那人,正是隔壁寨子一家棠姓的表妹,名儿叫棠宿(xiu)。
他有些意外,忙又问道:
“啊……?是阿宿啊!怎么样,这些日子,柴棒这小子没给你们家捣乱吧?”
那棠宿听后笑了笑,又回复说:
“嗯……还行吧!自从你将它寄放我家后,开头的那段日子吧!它还挺想家的,就你离开的当天,这么粗的铁链,都差点要让它给绷断了。……但后来,慢慢的我也就跟它熟了,没事儿还能陪我出去溜溜。这不……最近才听说你回来了,所以就将它送来了。行了,那咱现在就物归原主吧!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见棠宿这么一说,他当即尴尬笑了笑。
“啊哈!那个……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表哥我最近只顾着自己忙了,都把柴棒的事儿给忘了。……要是实在舍不得,就经常来看看它呗!说不准儿,今后表哥要是忙了,那还得送你府上拜托照顾呢!”
棠宿忙对他摆了摆手,又道:
“行了行了!就别跟我老这么客气,整的像外人似的。……哎对了!我还真想问问,你不在的这么些天……到底都去哪儿了?不会是……又跟别人满山地下土摸坟去了吧?”
颜二生听着,不经有些意外,忙又回复:
“……怎么,我是那样的人吗?跟你说,你表哥我,早就不干那行了。我这些时日之所以出去,还不就是因为在外边跟朋友跑生意嘛!”
颜二生这么一说完,棠宿这才“哦”了一声。
但沉默了一会儿,棠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嘴,却是又忽然这么道:
“……哎?!最近,我可听我们寨子里流传的一个可怕事情。说是,就在前几天不久,大杨山那边的一个寨子里,就是,在那天快要黑的时候。有人曾亲眼看见,那寨子里的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好像是……好像是被什么浑身发着光的怪东西,给拽着往那深山里跑去了。这事儿,表哥你有听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