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西昆仑根本没山路可言,一直升到云海处才看到有个牌楼,只见那魔王在牌楼外背手而立。
牌楼大门紧闭,那门似木非木,似石非石,不知是什么材料,离开大门两丈开外,就不能前进半步,触手之处也似水波涟漪般荡开,难怪魔王也驻足不前。
只听他喃喃自语道:“五千年了,太元困在这里五千年了!”
也不回头,“陆压,我当年且闯了一闯,你又做了些什么?妄你也称逍遥仙!哼。”
陆压(这里暂且不以九离称呼了)心中也是一痛,若不是自己被老祖封印了真身,又何苦被这魔头嘲笑,偏偏这又是自己心里的秘密,想起与太元曾经的神仙眷侣,那种痛只有自己知道,五千年也没能让自己想通为何这份情就不能为天地所容。
那魔王,说实话,他的模样还真不赖,放在世间也是翩翩美公子,做个当红明星也绰绰有余。他微微一笑,双掌一错,那阻滞的空间陡然起了两个漩涡,漩涡的中心,两团黑雾像两个钻头一般,向里钻去。
起初还很快,越往里去速度越慢,快要靠近大门的时候,魔王双掌一旋,两个漩涡居然合二为一,双臂再往前一振,只听得“嘭”的一声,涟漪忽的向后退去。
本来平整的大门突然浮现出各种云纹,那涟漪附着到了门上,显出各种花纹不停变换着图案,最后在大门的正中央,凝聚成如玉璧似得环状,整个大门显出白玉般的宝气森森。
魔王手掌翻开,安琪的那个骨笛赫然在握,缓缓升空,缓缓的向前飘去。那门中央的玉璧正中恰好有个一样大小的洞,骨笛缓缓的插了进去一半,那门中似乎是中空的有气流通过,骨笛居然开始发出了悠扬的乐曲,隐隐还有虎啸之音,清亮且威猛。
忽然一个高音,似有无形的波涛向魔王涌去,他皱了皱眉,右手画了个圈,一层黑雾挡在身前,却不料那音波出人意料的强悍,竟然穿破了那道黑障,魔王“咦”了一声,不得不后退两步,又连画两圈,才化去压力。
可是这高音可没结束,一个音比一个高,一波比一波强,魔王端得是一一化解,可也被攻击得有点手忙脚乱。冷眼一敲那骨笛还留了一点在圆洞外,一指弹出,疾风一压,骨笛归位。
只听得那笛声戛然而止,伴随着一声猛烈的虎啸,一个虎身加九个人头人面的怪兽虚影向魔王扑来。
这魔王也当真厉害,手臂一晃,也同样幻化出九根手臂,一手一个,把那九个头沿脖子生生抓了个严严实实,用力一捏,虚影“砰”的一声化为五彩粉末,四下里散去。
“开明兽!”,思雨喊了一声。
陆压对魔头沉声道:“当年开明兽因你连闯九道山门而亡,既然是它的尾骨制作的骨笛,找你泄泄恨也属正常。”
正说话间,那山门终究是开了,骨笛果然就是一把钥匙,这山门如果没有这把钥匙,终有天大的本事也未必能打开来。
(二)
看山门那边,也就十几级台阶,再往上都是茫茫云海,并无任何路可走,而山顶还在远远的高处,就那么悬在那里。
而一走进山门,就似有千斤重压压在身上,别说是飞,连抬脚都困难。魔王和陆压只是走的慢一些,到是看不出有多吃力。只是苦了思雨、子璇和安琪三个,互相搀扶着,勉强走几步就要休息一会。
魔王又是手掌一翻,手里多了一个锦盒,正是黑雾人从那位封疆大吏手中夺来之物,打开后流光溢彩的七色霞光如实质般从盒中流淌出来。
盒中宝物竟然缓缓的地自己从盒中升起,一根羽翎!与此同时,九离的身体也跟着一阵颤抖,七彩鸾鸟从他的身体里脱颖而出,与那在空中飘飘荡荡的羽翎一触即合。
七彩霞光从鸾鸟的头到脚一层层卷过,身体由虚变实,这根羽翎居然就是她的真身凝练!这空间的千斤重压似乎对七彩鸾鸟不起作用,双翅一振向山顶飞去。
一路上行,七彩霞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一行人踩上那如实质般的霞光后,也自然跟随而上。
山顶渐行渐近,原本以为山顶有什么雄伟殿堂之类,却不知落地一看,只有一个不是很大的天池,池塘四周长了些不知名的花草树木,到也清爽雅致。
整个山顶最让人瞩目的是天池中心一尊雕塑,陆压和魔王都痴痴的看着,显然那应该就是太元圣母的石像。
石像是一幅向往远方的模样,双手似乎托着什么东西往上伸向前方,仰头双眼微闭,嘴角上扬,展示出无比舒心享受的心情。
女神的容颜的确美极,虽是雕刻,但眼色里流露出的感情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很痴迷。七彩鸾鸟绕着石像不停地盘旋,长长的羽翎洒下的七彩光芒变幻成片片花瓣,如雪花般漫天飞扬。
到了这一步,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魔王拿出来月光宝盒,看看那盒子,又看看雕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陆压走到一边盘腿而坐,似乎也在寻找心中的感应。而三个女孩子则沉醉在花雨的幸福之中。
一行人从山下上来其实已有很长时间,可是奇怪的是这个空间里好像只有白昼没有黑夜一样,因为有云海覆盖,也见不到太阳。
看来这西昆仑自五千年前魔王闯关之后变化很大,机关法门都与当年相去甚远,连陆压和魔王这个等级的大神大魔都需要冥思苦想。
不过,当陆压突然想到没有太阳这一点的时候,眼中不由得精光乍现,破天剑随手而出,一道金光直透云霄。在我手上还是虚影的破天剑,在陆压手中已经凝为实体,金光所到之处,云雾退开,破开的洞口让一缕阳光透了进来。
那一丝阳光来得也分外精妙,不偏不倚巧巧地落在了那太元圣母石像伸出的双手上,似乎她双手托着的就是一缕阳光,可是五千年这里就没见过阳光,尽管永远都是白昼。
(三)
就在那一缕阳光落到石像双手上的同时,魔王手中的月光宝盒飞了起来,飞的速度还非常快,转眼就到了太元圣母的手中,与那阳光一撞,腾得闪出了巨亮的光芒,连魔王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日月之光,金乌之身!陆压心头大震,自己的真身居然藏在这月光宝盒之中,只不过激活需要这西昆仑的一缕阳光;而更让他激动的是这石像双手托起的是自己的真身,五千年的向往可不就是她表露的真心!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已经恢复,一道金光从九离的身体里射了出去,扑向那巨亮的光球。
魔王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电光火石之间,以他的聪明岂能想不到这其中的究竟。他要阻止,阻止陆压恢复真身,尽管他已经知道了太元圣母的心思,尽管他此刻心里痛如刀绞,尽管他不相信自己的爱一点也打动不了她。
“不!”,魔王怒吼一声,原本碧绿的池水瞬间翻红,如血水般沸腾起来,在陆压的元神金光融入光球的同时,将太元圣母的石像绞得粉碎。
光球爆裂开来,扑将上来那血红色的水雾被压制了回去,一袭金色长衫的陆压道君赫然出现在了半空之中!这陆压长的也相当俊郎,帅气的脸庞上还有着睿智,最关键的是一身正气,浩浩荡荡。与魔王一比之下,立分高下,气质,对,就是气质,完全不同!
思雨她们此时把我扶到了一边,我一直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才又获得了对身体的指挥权,一切都已明了,我心里的那个他,不是陆压道君又是谁?
金龙是陆压道君的守护,被封印了真身的他,将元神置于金龙的结界空间中,而金龙又随天龙骑背格回到人见。一切可以说是上天的安排,也是各人命运的必然!
此刻魔王也升上半空,与陆压道君对峙着,一神一魔一怒为红颜,只为千万年后揭晓的爱恨情仇!魔王有理由心寒不甘而怒,陆压也有理由为被封印千年而恼。
陆压悠然说道:“小魔头!你输定了!”
魔王不怒反笑:“何以见得?”
“因为太元始终爱得是我,就算你打赢了我,你还是输了!更何况你也根本打不赢我!”
简直怀疑这话说得是不是会让魔王吐血,这陆压看来也是个嘴不饶人的主顾。
魔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显然被陆压说到了疼处,不过他也要反击,不能示弱。“那有如何?你们俩在一起,只怕老祖又要封你五千年!你为什么不放手,让我带太元去我的自在天,也免得她在这里受苦!”
“你有什么资格替太元做决定?你凭何认为我们分别五千年就是痛苦呢?”
“那我们就打一场,谁输谁滚蛋!”,魔王恶狠狠的说。
“手下败将,你也好意思说”,陆压鄙夷的撇撇嘴,“放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