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生我气,或许是因为这话太伤他了吧。
我呵呵干笑,母亲拍了一下父亲,说道:“志一没来的时候,你天天晚上跟我唠叨,冬天怕他冻着,夏天怕他热着,回来了你就不能好好说句话?”
父亲也笑了笑:“我不是想骂他,我是想教他。”
“行行行,你别说话了!”母亲打发完父亲,端着我的脸仔细看,时不时感慨道:“长这么大了,走的时候就比志二高一点点,现在都成大人了。”
我不习惯这种氛围,便又把话题转向耳机,说道:“妈,那个是用电的,里面有磁粉,磁粉振动才会出声音,不是被东西堵住了,坏了就换一个吧。”
母亲大笑起来:“懂这么多,上学了吧?”
我点点头:“师父对我很好,第二年就送我去上学了,今年高中毕业了。”
“那你师父可真好,我们得好好感谢人家才行啊,你在他家过的怎么样?跟他的孩子处的开心么?”
“师父孤家寡人一个。”
“这样啊,那他可是把你当孙子了,你要好好孝顺他喔,可不能忘恩负义。”
“当然。”
母亲又不知道说什么了,看了会弟弟,摸着他脑袋说道:“还是你眼尖,一下就认出你哥了,妈都老花眼看不清了。不对啊,刚才你说哥过年才回来,什么意思?”
“哥前几天回过家了,他不让我说。”弟弟老实交代到。
“什么?回家了都不进来让爸妈看看?”母亲轻轻的往我身上拍着,拍完之后又问道:“吃饭没有?”
我摇着头,母亲连忙说道:“那你坐下歇歇,妈给你做饭去。”
母亲做了几个菜,父亲跟我一起喝了点酒。第二天父母很早就起来准备出摊,我和弟弟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坐起来问道:“妈,我们家户口本在哪啊。”
母亲愣了一下:“要这个干嘛?”
“我要办个身份证啊,不然做事不方便。”
“喔,现在要找工作,是要身份证,等等啊,我去给你拿。”
母亲把户口本交到我手里,忽然有些害怕的问道:“志一,你该不会是办了身份证就走吧?”
我点点头:“我今天去办下身份证,就要走了。等身份证办下来了,你去帮我拿下,寄给我。”
母亲一把将户口本抢回去,藏在怀里,突然翻脸似的说道:“六七年不回来,回来了马上就要走?我不让!至少也要住一个月再走!”
这时父亲说道:“儿子长大了,有他自己的事,你这样只会让他为难。”
母亲却撒泼似的坐到沙发上,歪着头流泪道:“我不管,我不知道那么多,我就是个小女人。我就喜欢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几年不回来,回来一天就要走,让人去评评!哪有这样的理?”
这时弟弟坐到母亲旁边,轻声说道:“妈妈,哥哥都是大人了,你这样凶他,他会没面子的。”
“谁教你这些的?”母亲大声说到,弟弟受了委屈,哇的一声哭起来。
父亲看不下去了,把户口本抢了过来,大声道:“行了,吵什么吵?别人家这么大的男人,也都出去打工啊,就你儿子娇贵?”
父亲把户口本塞到我手里:“你回老家去办身份证吧,别管你妈。”
我点点头,父亲又从钱夹子里拿了三千块钱给我,说道:“拿四百给你爷爷奶奶,其余的你留着,买点好东西给你师父。路太远,我们也没办法当面去谢谢他养你这么大。”
“哦。”我身上的钱确实不够用了。母亲见留不住我,含泪问道:“这次走了,又要几年才回来?”
“过年就回来。”我回到。
母亲这才好受一点,缩着鼻涕道:“过年一定要回来啊,否则你就永远别进家门了!”
“妈你放心,过年一定回来,我答应过志二,今年过年不让他吃冷饭拉肚子。”
我骑着摩托回到老家,看望了下爷爷奶奶,然后到派出所走了下办身份证的程序后,已经是中午了。再骑车到父母摆摊的地方,吃了顿午饭,把身份证还给母亲。临走时,我把摩托留下了,去师父家路太远,骑摩托吃不消。
转了几趟车,到师父家时已经是两天后的晚上了。
师父躺在村里的医务室里输液,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胡医生说道:“你师父这情况,我这里没办法治啊,要不你送他去市里的医院看看?”
我摇了摇头:“师父不是病了,治不好的。在你这输液就行了。”
“喔,那你看着办吧。”胡医生也知道师父不是简单的戏法师,听我这么说,也猜到这事有内情。
“胡医生你出去下吧,我看看我师父。”
胡医生出去后,我翻开师父的眼皮,瞳孔很黑,但是并没有缩小。识魂离体了,神魂命魂还在,可是这么多天了,师父为什么没有被附近的牲灵占体呢?
我连忙查看师父的人中,那里被扎了一根细细的灰针,针头只露出一点点,不留意的话,跟胡子一样。
为什么要抽走师父的识魂,又封住他的人中保护他,不让他被牲灵游魂附体呢?
我越来越想不通对方这么做什么目的。
我要去给师父招招魂试试,离开医务所的时候,大兵大花马上拽着我,不让我走。
“大兵大花乖,我要去给师父招魂,你们两个看好师父,别让坏人再伤害它。”
安抚好大兵大花后,我先去镇上买了个孔明灯,再跑回师父家里,从他枕头上找了几根头发,然后起坛。
点上香烛,然后烧纸钱和阴差路贴。阴差路贴是法门才学的,但三师叔和师父感情好,小时候教过师父,师父也就教了我。
路贴烧掉后,我在坛前说道:“麻烦各位阴差大哥上来一趟,我师父现在魂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各位带走的。如果是的话,麻烦给句话。”
我装了一碗井水放在案桌上,再在碗里放上一根筷子。
筷子没反应,师父的魂不是阴差带走的,其实这个我一开始也想到了,只是以防万一试一下而已。
我再用符纸包着师父的头发,烧掉后将一半的灰抹在孔明灯上,再点着孔明灯。孔明灯慢慢升起,下面的竹架上绑了根细线,细线的另一头绑在碗上。
等孔明灯升到最高,将线拉直后,我大声喊着师父的出生年月户籍和姓名,喊他回家。
可是喊了十几分钟后,碗里的筷子还是没反应。
魂招不回来。
我只好将孔明灯拉下来,吹灭火丢到一旁,再将另一半的头发灰洒进碗里。把手指咬破,血滴在碗里。
“以血为祭,游灵野仙,谁能告诉我师父的魂在何方。”
如果游灵野仙知道师父魂在何方的话,会食用我的血,然后筷子指向师父魂所处的方向。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筷子依然没有一丝动静。
师父的魂被完全藏起来了,就像三师叔的魂一样。
他们师兄弟三个人,老三老大相继出事,幕后黑手自然指向老二。并且二师叔也是最想得到宗法上下册,继承五行宗的人。
我将招魂坛简单收拾下后,在师父床头的电话本里找到三师兄的电话。然后到隔壁卖肉的家里接电话。
打通了三师兄的手机。
“喂,是三师兄吗?”
三师兄听到是我的声音,明显很开心,说道:“志一啊?这么晚有什么事吗?大兵大花两个捣蛋鬼还好吗?师父身体还好不好?”
“师父出事了。”
“什么?师父出什么事了?”
“师父的魂被人抽走了。”
“你怎么没照顾好师父啊?他年纪大了,哪受得起这番折腾啊!”
“前几年师父的二师弟来过我们家,向师父要五行宗宗法的上册。师父没答应,因为三师叔的死有疑点,今年我毕业后,师父就让我去查三师叔的死了,我不在家。我怀疑这事跟二师叔脱不了干系,我要去找他,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你人面广,帮我查查。”
“行,他叫什么名字?”
我报了二师叔的名字,三师兄让我等会,他再打电话过来。二师叔好歹也是个名人,所以三师兄很快就查到了他现在在哪。
电话响起,我连忙接通,三师兄说道:“他上个礼拜在台湾一家电视做过节目,现在应该还在那,你要去找他吗?”
“对。”
“可是你不好过去吗?这样吧,你明天起身去福州,我认识一个跑黑船的,到时候让他接应你过去。”
“好的。”
“你钱够不够?”
“我还有三千。”
“这哪够?你先去借张存折,把账号发给我,我给你汇几万块钱过去,你买个手机,方便联系。”
凤婶也很担心师父的安危,一直在旁边听着,刚才听到说要存折时,现在就已经把自己家的存折找出来了。
我接过存折,对三师兄报了下账号,然后挂掉电话。
第二天取了钱四万块钱,给了胡医生一万,让他在那里慢慢扣师父的药费。然后买了个手机,联系三师兄后,动身去福州。
到县城里的车站,坐上了去市里的车。车还没有开,听见车下面有人说道:“行了,我现在在外地,这些事等我回去再办。”
我感觉这声音有点熟悉,便看了一眼,居然是二师叔,他怎么到这里来了?